薇子穿着灰色的背带长裙,配黑色开司米针织的修身开衫,登一双厚坡跟搭襻黑皮鞋,迈着淑女款的步伐,摇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薇子并不知道自己走路是左右扭着腰的,有一天同事学她的样子走路,薇子心想这哪是我啊,我有这么扭捏作态么?
快到家了。啪地一下,薇子不知怎么从那双高高的坡跟鞋上掉了下来,瘦削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跌落在地。薇子感觉到自己的右脚就那样生生别在皮鞋的侧面边缘。崴了脚了。还好,就有点疼。薇子不好意思地爬起身来,慢慢地拖着厚重的淑女鞋回家了。
还好,晚饭是在外面吃了一碗菜肉馄饨的。薇子不会烧饭也没想过要学着做。一个人要多自由有多自由。有时候一个人去吃早茶,有时候一个人去苍蝇馆子叫几个菜,还有很多时候就薯片牛肉干这样,肚子不饿了就可以。薇子不懂什么营养搭配,她没有很多讲究的。吃饭很随意的。
扭了脚,薇子也不知道怎么护理,就和平时一样,忍着微微的疼痛稀里糊涂地睡去了。
早上醒来才发现脚肿得厉害。不能走路了。不得已薇子只好打了电话跟领导请了假。琢磨着这样在家里呆下去是不行了,必须要去医院看看。医院也不算远,薇子右脚穿不了鞋子,就拖了拖鞋慢慢挪到医院。
医生做了简单检查,让拍个片子。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就是扭伤。也没有什么治疗手段。抹点药吃点药。完全恢复是要一段时间了。
薇子呆呆地坐在床上。身边也没有人可以聊聊天,舒缓一下痛觉。在上班的地方并没有结交到可以相帮的朋友,这边的本地人是有一些排外情结的,边界感也蛮强的。当然也有几个表达过友善的同事,不过薇子是真的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晓得这世界上还有人际关系这一码子事。与她们的相处也就只停留在上班时间了。
薇子想起了扬州男。也是曾经的同事。是个知青子女,窝住在舅舅家里的。他住的那个弄堂离薇子很近。走一走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有那么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接到他打了电话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下楼一起走了走。后来周末休息的时候,他会邀请薇子去他舅舅家里,很小的屋子,和他读小学的表妹一起看电视。记得放的是TVB的《第三类法庭》。薇子还蛮喜欢邵美琪的,那么倔强又那么美。真让人羡慕。再后来也去他同学家里玩,同学的妈妈很和善,烧饭也好吃。还和他一起逛过超市,下过馆子。薇子一直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这种谁谈的朋友长得如何啦、谁结婚的排场大啦、谁生小孩啦最容易在同事们的口中传来转去了。反正薇子没见过,他也没提过。就仿佛没有那回事一样。他没有什么特别,没有帅也没有特别体贴。薇子那个时候就是有点傻气:人家对她一点点好意,她就自以为是爱了,就没脑子地一头撞在人家身上。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对薇子说她回来了。薇子不知道是真的有个她,还是那个她只是个托辞。
只是想起。也没有想念。
薇子打电话给大伯。大伯住的不近,平时是不会麻烦他的。两个小时后,薇子拿到了一大袋八只装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