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撒快乐的种子

     

某天早晨一打开手机,头条便跳出一条消息,是给钟汉良辟谣的,说前一阵疯传钟汉良压力太大,曾多次自杀未遂的新闻是假的,且配上了钟汉良近期的很多面部阳光灿烂的照片。

        明星的世界我不懂,但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压力也无处不在。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年过半百,女儿还在读高中,父亲过世,老母亲也需要她照料,老公又是一个呆呆的理工男,家务几乎没有伸过手。大学的时候我们觉得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真不知道现在的日子,她每天是怎么过的。昨晚她在我们同学群里晒了自己种的多肉植物,说多种植会减轻压力,释放焦虑情绪。

        看来人人有压力,只是不说而已。人人都在寻找快乐和幸福的种子,也许种瓜得的是豆,但毕竟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

        高三的办公室,绿植比高一高二的还要多。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家中照顾植物宠物,所以把它们移到工作的场所。现在我们很多人都有这个习惯,抱着讲义上课之前走到绿植前看几眼,下课后抱着一摞作业,在绿植前再驻留片刻刻,我们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们生长的慢动作。

        我哥哥被中石油派到土库曼斯坦。我们只知道中石油外派的人收入比较高,却不知道他们在那里的生活有多么枯燥。上次探亲假,他回老家除了看望父亲,还买了100多块钱的蔬菜种子。他说他在尝试种菜,但是他种的菜是用来看的,上次他们的厨师吃了他种的菜,让他很生气。蔬菜成了他的宠物,种菜也许是他的心灵释放口。

        还记得多年以前父亲办厂,他从来没有把压力转嫁给我们,我们见到的永远是一个精力充沛、谈笑风生的人。但是我记得那年冬天他买回来一个花盆,种了一棵辣椒。当时母亲嘲笑他说这个人花不会种的,却种了一颗辣椒。那个寒假,我只看到辣椒苗有两寸高。至于后来这个辣椒有没有开花结果,我并没有关注。我只知道那个夏天,父亲的厂开始盈利,他的笑容似乎多了起来,火爆的脾气也开始变得温和了。

        每个人心中快乐和幸福的种子是不一样的,李白以饮酒为乐,康有为以养动物为乐,段祺瑞以棋牌为乐,梁漱溟以思想为乐……但我的亲友中以种植为乐的居多。

        我的一位大学同学和我的一位同事,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我而相识,准确的说应该是因为种子而相识。我同事要去澳大利亚看女儿,想要在女儿的草坪上种菜,不知道怎样把种子带到澳大利亚。于是我想起了我的大学同学,她已经把山东的大葱大蒜豆角辣椒土豆等等,种到了澳大利亚的土壤上,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蔬菜侵略,只知道她开心,女儿女婿外孙都开心。当我的同事让我看那一畦碧绿的韭菜时,我知道,她在异国的孤独寂寞早已成了韭菜的肥料了。

        我的大学同学是教中文的教授,热爱五千年的传统文化,也热爱脚下的泥土。她告诉我,韭菜留三个叶吃最嫩,这让我想起“明前碧螺春”,也想起沈从文先生说的“茨菰比土豆格高”。我批评同学奢侈,她说一点儿也不,因为那是她自己开荒种的,自己的劳动成果,怎么吃都不过分啊。还说她喜欢择韭菜。春暖花开时,太阳暖融融的,坐在地里一根一根择新鲜的韭菜。一会儿身上汗津津的,非常舒服。隔着手机屏幕,我都看到了她的惬意。

        在泥土里埋下种子,等待生命的孕育和生长,会过滤生命的杂质,让我们更接近生命的本真吧?就像同学的:“我不嫌麻烦,就喜欢这些磨磨唧唧的事儿。随遇而安,随事而就,侍弄萝卜白菜,种瓜收豆……”

        可惜我们大多数人没有一块能种瓜种豆的土地,那么我们可以花盆里种肉肉,水杯里泡几个豆豆……纵使这也做不到,那么心灵的土壤里播撒快乐的种子吧,幸福之花迟早会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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