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动心弦】85: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孤独

  因抗癌题材电影《送你一朵小红花》同名主题曲的词曲作者、演唱者赵英俊因癌去世,他创作的其他优质歌曲再度走红。这当中,就包括2017年爆红电影《悟空传》同名主题曲。

  记得2017年盛夏,三伏天里的某个下午,下班前清理完办公桌的文件资料,移步窗前并随手合上敞开的玻璃窗。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来防止风雨突袭时屋内进水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还有防盗方面的考虑。

  收拾妥当,正准备转身出屋,无意间发现一只被困在玻璃与纱窗之间逼仄缝隙里的苍蝇,徒劳无功地挥舞着翅膀,一副垂死挣扎的凄惨模样。正值酷暑,门窗紧闭、空调关闭后的办公室气温骤升,一个晚上或更长时间,这只苍蝇只有死路一条。

  几乎没怎么犹豫,我打开已经合上的玻璃窗,帮助那只苍蝇逃离困境,飞向了炎热但却更为广阔的室外。

  做完这一切,心里莫名生了波澜:这是值得称道的悲悯情怀?还是没有原则的爱心泛滥?或者根本就是助纣为虐?

  传播疾病的苍蝇,待遇应该和过街老鼠一样,不仅人人喊打,并且人人都该动手。这是普世的是非观,是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我等凡夫俗子,貌似只有遵从的义务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事实上全都如此?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普世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的,规则对制定者和执行者往往缺乏刚性约束力,残酷“丛林法则”指导下的激烈社会竞争,悲悯和温情既显得一文不值,又显得那么弥足珍贵,就像斤斤计较的市井生活和平淡如水的凡俗日子,看起来可以忽略不计,实则是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原动力之一。

  这让我想起当时正在热播大卖的3D魔幻电影《悟空传》里的石猴,一只与《西游记》毫无关联并且完全不一样的猴子。

  无论是讲故事的方式还是制作水准,以及豪华的演员阵容及略显夸张搞笑的演技,这部电影都称得上有趣、有品、有看头。

  不过,这并非我关注的重点,或者说电影打动我的也不是这些,而是悟空对个人及花果山民众不公遭遇的不屈抗争,以及对大众自主掌握命运之权力的奋力争取,还有杨戬、天篷等众仙对天规的反思、对自身的检讨和对悟空的理解与支持。

  源自烟火人间的爱与温暖,深植于普通百姓灵魂深处,琐碎生活中的善良本性,既是悟空坚持战斗、永不放弃的强大精力动力,亦是这部电影极力宣扬的主题之一。

  从头看到尾,电影中有三个主角之外的角色让我深受触动。

  一个是阿紫,虽然贵为掌握三界命运的天庭天机处女天尊的女儿,但依然敢爱敢恨,先是被悟空的正义与坚持所感动,进而不可救药地爱上这个极不安分的猴子,并且奋不顾身地给予理解和支持,甚至不惜和母亲闹翻,最终被权欲熏心的母亲击杀。

  另一个是天蓬,原本是无条件执行女天尊号令的冷面杀手,在人间后邂逅投胎转世的前女友阿月,深埋心间的爱情被唤醒,泯灭多时的良知得以复苏,与意外跌落凡尘的众仙一起,成为拯救花果山老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坚定参与者和执行者,最终为正义而献身。

  再一个是杨戬,尽管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冷血的面孔,可关键时刻,还是选择背叛天条天规,和悟空合力消灭了自以为是、无恶不作的女天尊,摧毁了强制左右和生硬剥夺众生掌握自身命运的天机仪,算是暂时充当了一回好人。

  这些人,曾经是悟空的敌人或一时的爱人与战友,最终他们都无一例外选择支持正义、力挺悟空,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信念和悲悯的力量,传递了爱情和友情的温度及张力。

  当然,最让我动容的,还是原著作者和导演、演员,包括同名主题曲《悟空传》对悟空这个童叟皆知神话人物的人性化刻画和颠覆性演绎。

  在这部作品里,悟空决非一只仅会降妖除魔、偶尔与上级闹点别扭的石猴,而是赋予其思想深度和成长历程,为其注入更为丰富细腻的情感内核,让其经历爱恨情仇和喜怒哀乐,令其深深迷恋包括花果山晚霞在内的人间烟火。

  这个比吴承恩笔下只会斩妖除魔的孙悟空不同,《悟空传》里的悟空更立体更人性也更担当,他“总觉得有些什么要我背负,每一夜都要如此往复”,哪怕“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孤独”,仍然挑战权威,甚至不惜挑战天庭、牺牲自我。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的意,我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这哪是什么妖猴?分明是心系苍生、胸怀大爱、顶天立地的绝世英雄。

  从此,悟空不再只是唐僧的大徒弟,也不只是沙僧和八戒的大师兄,同时还是一位胸怀大义、情系苍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从此,悟空这个神话世界里的英雄,如同他那拔地而起、直达天庭的如意金箍棒,惊天地泣鬼神,众妖膜拜,众生敬仰。



  2021年2月12日晚草于河北石家庄,2月21日晨修改完善



  赵英俊《悟空传》歌词


  我是谁


  怎么一个人住

  我从哪儿来

  又要去向何处

  好像我犯下过某一种

  不能原谅的错误

  总觉得有些什么要我背负

  每一夜都要如此往复

  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孤独

  枕边还放着你离开我

  留下的礼物

  这一生我读过的

  最多的一本书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

  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的意

  我要那诸佛

  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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