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如同穿着仲夏夜晚礼服的淑女,带着一股“Agent Provocateur(密使)”的香味儿窈窕而来。
游鱼状的湖泊点缀在环绕的群山间,形成一片温暖的世外桃源,这里生机盎然,与秋天萧瑟的荒原截然不同。
微风吹拂,湖面漾起层层漪涟,芦苇荡一簇簇延绵不绝,环湖的灌木占领了每条缝隙,巨大的刺藤匍匐前进,挤进岩缝、跨过山涧、翻越沟壑,如同《狂蟒之灾》里的巨蟒湖般盘根错节。
阿莫站在岸边的花岗岩上,微微翘起了嘴角。
他褪下装备和衣服扔在岩石上,从两米高一跃而下,“噗通”一声砸进湖水里,明明就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落进湖水的瞬间,整夜奔跑厮杀的寒意和疲倦不翼而飞,舒爽的细流包裹着身体,带走了晚秋的烦闷。新奇的鱼儿们并不怕人,在四周溜来溜去,甚至有一群小鱼陪伴着他,在湖边的浅水里嬉戏。
阿莫借着湖水,洗净了汗臭的头发,搓掉了粘结的老皮,顿觉全身上下无比舒爽,良久才依依不舍地从湖水里钻出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美丽的可利湖——在未来五个月就是天堂。
打开鹿皮袋找到两把钥匙,一把刻着“MLCorey”,另一把是三角区诊所的钥匙。
当然,还有从信纸上撕下来的小纸条——用蓝黑色钢笔水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You'll be there!”(“你会来的!”)
阿莫微微撇了撇嘴,心里竖起了一根中指致敬,特别是在看到下面还有署名“AK·Huge”,那是雨果医生的代号,得意洋洋的“e”字挂着花式小尾巴。
他沿着一条被藤蔓爬满的小路转了几转,分开挡路的灌木和茅草,就到达了地道的入口。悬垂下来的刺藤如同门帘,挡住了视线,入口处没入花岗岩山体有两米深,半弧形的地道门并不高大上,仅有普通卧室大小。
唯一的标志在门的左侧,那是一块高出地面10公分的水泥墩,上面有“MLCorey”几个小字。
用雕刻着“MLCorey”的钥匙打开15公分厚的合金门,深入地道20米以后,就是一个直径15米的正方形前厅和三间储藏室,未来五个月,这里就是阿莫的生存基地。
储藏室里有丰富的物资和各类设备,甚至包括三袋50公斤的食盐,估计是建筑队遗落在这里的补给——这是今天第二个惊喜。
湖边山涧弯弯曲曲,阿莫找到了各种食材,野荠菜、野蕨菜、野木耳、蘑菇遍地都是。
距离地道出口不远,在一块向阳的坡地上,阿莫找到了大丛的矮小白花,那是“Lamium Barbatum”,是蒙古人烤肉必不可少的调料,被叫做扎蒙花——阿莫的最爱。
更加惊喜的是,扎蒙花旁边有两株高四米的竹叶花椒,枝杈间遍布锐利的短刺,肆意生长的尖长叶片根部长着一簇绒毛,不过枝头的花椒倒是成熟了,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麻辣味道。
忙忙碌碌了几个小时,阿莫再次熟悉环境,找到适合撒网的地点,练习了几次后就掌握了捕鱼的技巧——可利湖的鱼儿太多。
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当人们还是这片土地霸主的时候,并不食用可利湖的鱼类,仅仅将钓鱼当成娱乐;灾难爆发以后,幸存者们又来不及逃跑,甚至没有人还记得这个世外桃源,所以这里一直是罗曼叔叔和阿莫躲避冬季的乐园。
阿莫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到了下午,于是收拢渔网,将几尾肥美的大鱼,装入沉甸甸的网兜拎回地道。
路上顺手采摘了一些野菜和香料,将几条大鱼处理干净后,用盐和竹叶花椒腌制好,这是家传的烹饪技巧;剩下的鱼剖腹去鳞清洗,抹好盐挂在干燥的通风口下,这是为雪季做准备,那时候即便是非常温暖的可利湖也会结冰。
点燃收集来的枯树枝,放进用鹅卵石搭设好的炉灶,将清澈的湖水倒入不锈钢锅,等水烧开后,依次加入腌制好的鱼、扎蒙花、竹叶花椒、浸泡过的野蕨菜。
不一小会儿,浓郁至极的麻辣香味儿就充满了整个前厅——新鲜的食材和清澈的湖水,完全不需要烹饪和“地沟油”,就自行组合成了绝佳的晚餐。
饱餐一顿的阿莫,依旧坚持做完一套军体擒拿拳,才怀抱着56式军刺和衣而眠,任何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明天将更加忙碌。
而且,终于不用再靠土豆度日,今后的五个月会非常舒适安全!
“呱!”
“呱呱!”
深夜来临,湖边忽然传来连绵的蛙鸣,山腰间树林一阵涌动,三条笔直的线路,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咔擦”声,如同小船划开水面一般,迅速接近声音的来源。
“嘶嘶!”
“嘶嘶嘶!”
曲折的山涧之中,刺藤环绕的幽深之处,蛇类的哀鸣声短促响起,又迅速平息。
天空碧蓝乌云,下弯月温柔地将银辉洒落在湖面和山间,万籁俱静。
“一只肥大的青蛙,不,数十数百只青蛙在池塘边欢快地跳跃、交配、鸣唱,看上去十分肥美好吃……口水要留下来了……饥饿难耐……”
阿莫皱着眉头熄灭了炉灶内的炭火,无法理解自己为何梦见那些奇怪的青蛙,变异之后的青蛙数量稀少非常危险,一般都有剧毒和尖刺,只有在书本上才能见到这梦幻般的场面——但是,没人活吃青蛙!
默默检查身上的装备,收拾好渔网和网兜,阿莫想了想,拎起复合弓和箭囊——阿卡姆诡异而危险,谁也不知道将面对什么,再强大的野兽也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从门上镶嵌的钢化玻璃瞭望口向外望去,一切如常,阿莫用手一寸一寸慢慢抚摸着三棱军刺,上面布满了伤痕,但是依旧锋利如常,缓缓解除了军刺的束袋,牢牢地将右手无名指穿入环扣:这是最快让军刺发挥作用的手势,也不影响拉动弓弦。
拧开地道铁门的卡锁和安全扣,外面直通生机盎然的可利湖。
今天和昨天一样,温暖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鱼儿们时不时跳出湖面,落下时砸出片片浪花,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平静。
但是,哥谭就是毁灭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之下。
——“人们为一个人的死亡感到恐惧和悲伤,因为死亡意味着对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将无法再去经历感受,将会对一切失去感知,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一切将会归化为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