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榕树,是常青的象征。
“世青,这客舍的名字与榕树一般呢。”余澂抬头,一个木头做的满是虫洞的牌子。
“先生,可是要住店?”丫鬟模样的姑娘,穿着翠玉一般的衣裳,她的眉心有一点红痣,她的眸子里有一潭清泉。
“大抵是要的……倒也是没有去处了。这位姑娘,这个客舍以前从未见过,近几月新建起的?”
“先生不是这里的人吧,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个客舍啊,那可是……”
“九歌,越发不懂礼数了。还不快教先生坐。”似是客舍的老板,有着长长的花白胡子。
“知道了!”九歌一瞥,“这位先生,你请坐。”
余澂一笑,跨过矮凳高的门槛,仿佛置身于古色古香之中,客舍的摆设没什么新奇的,只总有一股清香,从客舍深处漫来。
“姑娘不必称我先生,叫我余澂便可。只是,在下身无分文。也不知道为何到此……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
“放心吧,我们这个客舍一直是无偿收留过路人的,只需说说你的故事。”
余澂不知道自己为何到此,也不知何处归去。
“故事?可我并不曾有什么故事。”
九歌笑了,给余澂倒上一杯淡茶,悠悠的说,“有的,每个到少寺这的人,都有他的故事。”
第二世
烛光微热,人正酣睡,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九歌推开门,房里坐着一个正温习书卷的人,他的眉间有一丝灵气,像极了掠过湖面的光痕,“先生来这许久,可为等什么人?”
“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我叫九歌……你还记得我吗”九歌自喃。
“什么?”坐着的人面露疑惑,放下了手里的书卷。
烛光摇曳着,泛黄的墙上依稀有两人的影子。
“没事的。余澂先生,你早些休息。”九歌转身推开门,消失在廊外的黑夜里。
“姑娘怎知我的名字?”余澂蓦地回头,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一点残烛,颤颤巍巍地燃尽最后的余光。
那个人,好生眼熟。
第三世
是夜,九歌熄了客舍的灯火,走进翠帘覆着的巷口,挑着红笼漫步客舍的深处书阁。
她翻开一卷书简,上头的字迹墨染一般,像是新留下的。
书简上写着:
我,余澂,曾爱慕一位贤淑的女子,她长发飘飘,像极了我梦里的姑娘。我自知愚笨,无法与她相知相守,若是有余生,我愿意倾尽所有。那个梦,在我的脑海里许久,日日夜夜。我记得那盏明灯还有那杯热茶。
可惜,我命不久矣。还望下次相遇。
九歌,我记起你了。
等待
“榕树爷爷,他还会再来吗?”
“生死轮回,并非你我可知晓的。”
九歌抬头,远处的阳光很耀眼,她微眯双眼,眉间的红痣越发清晰。
据说,少寺城里有棵屹立千年的榕树,连通着阴阳两界,它的每一片叶子都记着一个故人的往事。
世人称之为,世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