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是有情痴:《烈火如歌》里的“情”

《晋书·王衍传》里有这样的句子: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烈火如歌》这部剧很触动我的地方正是对这个“情”字的演绎。

很喜欢前三集的设定,巧妙的铺垫着剧情,如画卷般展开,重要人物悉数登场,出场方式皆具匠心又暗合各自命运。不着痕迹、层层深入的刻画出一个灵动聪慧、心性纯良、心念专一的烈火山庄大小姐。学风细细捋头发的样子很萌,脱口而出“可是为什么不真心相待呢”的样子很真,走了千山万水只为一念的心很诚,这样的如歌很美好。

最喜欢从银雪口中娓娓道来的“莲池”旧事和姬惊雷那句“走遍大江南北上百家青楼的妹子”的调侃,剧看到此刻才恍然大悟的串起了前因后果,不甚唏嘘,而她的三段情缘也这么迤逦的展开来。


在人物感情上剧版相对小说做了一些微调,暂且不论三个男子各自深情几许,于如歌而言,银雪是前世注定今生却被封印的记忆,战枫是青梅竹马的初恋挚爱,而与玉自寒则被定位为“兄长一般”肝胆相照的情谊,她拧得清,只是慢慢放下战枫后对银雪的感情渐渐加深。


一开始银雪为救至爱愿废一身功力重修仙道经历一百年严寒,即便仍难左右天命,只为再见。飘渺仙道无情无欲,他却情难舍,一句“愿意”没有生出悲切,反让看剧的我们心情格外敞亮,仿似也感染了这份心甘情愿。

选定如歌一生相随的时刻本是银雪百年来心心念念的重逢,他等了那么久,却在过后困惑询问的如歌面前表现得那么淡,一番举重若轻的对谈,有点戏谑的表情,一如前世初见时。

“你有什么吗”,“不是任我刀剐吗,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出人意表的言行很撩人,深情与玩笑变换不定,历世不深的如歌分不清,以为在逗她,只好一概不应。

银雪只是在守那句年前我想与你相守这次我只想保你一世平安,全然为如歌打算。他太怕如歌再次受到伤害,怕以命相护仍难改变天命,不然不会封印过去,可是他真的太想她,情难自禁时会忍不住问“你心里有我吗?”,这样退却着矛盾着又靠近着,纵是自苦仍无悔。

这段情因卷入了轮回,已不是尘世的情感可以比拟,但因为封印的关系,深情无法有很好的互动。前期剧情里如歌看不明银雪的挚爱之情,后期她情动愿许终身之约时,银雪自觉时日无多不忍让她伤心,刻意让她误会自己所爱非她,直到他再次幻化成雪前,才吐露真心。

两人之间似乎一直错位着时间,所幸剧版对银雪仁慈许多,“我至少听过你说的喜欢”,如歌终是忆起了前尘往事,了知了银雪的深情与背负,二人也总算有一个圆满。

玉自寒,人如其名,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虽为残障所累却丝毫未逊光彩。他与如歌的情感最为动容之处是幼时如歌为教他说一个“酸”字足足吃了16颗梅子,在勾心斗角的皇室里备受荼毒的少年亲王将这份最初的感动一直留存于心,从此对这个小师妹无条件的护持。

于他,爱意的萌芽早早种下,虽然如歌对他的感情在剧版里另作他论,但不可否认他在如歌心里重要的位置,不然不会有银雪牺牲自己为他解寒咒。除了爱,肝胆相照的义气,不离不弃的默契,以及铭心刻骨的恩情同样深深打动着我们。

玉自寒曾经说,只要是如歌想要的,自己都不会问原因,只会满足她的愿望,而如歌也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最后他牺牲自己骗取暗夜罗信任,更在功成之后受尽折磨,这份心智令人折服,这份情义让人感佩,一句“不是我的,我不要”更显傲骨与矜贵,正如那句描写玉自寒的诗“人间高处不甚寒,怜得梦人用情深”,上天垂怜,他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算是抚慰了如歌和观众的心。

三个男子中最后登场的战枫,因“莲池”在如歌心中举足轻重,因青楼女子饱受质疑,因一段错记的仇恨差点毁了一生,生性单纯却险些成魔。他是如歌心里的千千结,想不明白放不下,为他傻傻走遍青楼找答案。在他悲剧的人生里如歌是唯一存在过的光华,随着剧情推进,他只是愈发黯淡的存在,好在最初的美好尚有余温。

印象最深的是战枫望着如歌时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蹙起的眉头,眼里有太多欲言又止的无奈,他内心的煎熬和切切的爱意全在这无声的凝望中,仿似不只望着如歌,也穿透了观众的心。

当如歌奔跑着冲练功的战枫喊出“我回来了”,有点忐忑的独白式表述“有没有想我”,触不及防的吻冲破因仇恨迷失的心。有感于战枫隆冬种荷的傻劲儿和情真意切的付出,只为让心爱的人欢颜。原来爱就是这么不经意这么自然而然,来自最初纯纯的为对方着想的心,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在意你的喜怒你的爱憎,尽心尽力达成你的心愿。

第二个吻同样在如歌缓吟低诉对战枫的喜爱时,“从很小开始,我就喜欢你。你站立的样子,你走路的样子,你吃饭的样子,你说话的样子,你习武的样子,你安静的样子……我喜欢追在你后面跑,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究竟喜欢你什么呢?喜欢你哪一点呢?我也忘记了。只知道很喜欢你。”战枫微微发红的眼角,竭力隐忍的动容和不受控制的吻回应着这与上一次一样平实却更打动人心的独白。

最后一次如歌真的要离开了,她在战枫的酒里下了药,二人一边对饮一边说出当年比赛喝酒她作弊让战枫赢的事情,她一直是最懂他的人,这样的情深,奈何缘浅,徒留“迟来的一生伴为歉,不能允下余年”的伤怀。

就这一世而言,在变故发生前,二人的感情是默契十足的,就连二人小时候各种逗趣的对话都听得人心里生出丝丝的甜,感情里最难得的该是这份你情我愿,心意相通。

还是第一次看剧不站哪对cp,在这几段不尽是情爱的感情里,每个人只是表达自己的真心给出自己的诚意,没有强求,施与受都坦然恳切,自然如呼吸,纯澈如婴孩,动情、钟情、相守的过程彼此尊重彼此成全。一部武侠剧的情感观不亚于现代都市情感范本。

《傲骨贤妻》里有这样一段话婚姻最大的魅力其实是在于让人探索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究竟能达成多么深度的连接。在一段有营养的婚姻中,最坚韧的纽带不是爱情,而是兼容和谐的精神世界。因为爱情迟早会在日复一日的熟悉中变得平淡,但深植于内心的认同感才是最珍贵的,并且无法被替代。”

既然“情痴”都可“无关风月”,“钟情”之上乃是“忘情”,那么没有相邀,也不牵引,更不逼迫,自然而然而非羁绊的爱当是更滋养人的。

若说尘世纷扰,感情的世界里如能回归简单,回归本心,内心的呼唤,能被理解被回应,一如生命初期良好亲子依恋中获得的抱持,无条件的关注,全然的接纳,那这份情感链接便能很好的涵养两个人,一段良性的关系也让人更愿意成为更好的自己更好的人。

想到《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里江晨与小希的一段对话,特别喜欢,用来为这番与“情”相关的感触做结吧:

“江晨,他们说比喜欢多一点是爱,比爱多一点呢?”

“是只爱。”

“那比只爱多一点呢?”

“是不能失去。”

“比不能失去再多一点呢?”

“是另一个自己。”

“比另一个自己再多一点呢?”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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