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因为某种需要,更因为自己对时下教育问题的观察与思考,写了一些对时下教育的批判性文字,于是在不少教育人眼里我只是一个批判者,更有一些同仁时常公开或私下里跟我讲,少一点批判,多一点建设,言下之意,批判与建设是对立的,批判者与建设者是不可能共生的,是你死我活的,一个人批判多了是不懂得学术争论的,甚至有个别同仁还将批评等同于骂人的。我清楚的是,神逻辑,很有市场的。
琼·温克在《批判教育学》中说,对“‘批判’不仅意味着‘批评’,批判还意味着能透过表面看到深处——思考、批评或分析。”那么思考、批评、分析的目的,或者说价值何在?她认为更“没有什么唯一的批判教育学”,批判教育学只是一种方式,一种“让人们思考、解决并转变课堂教学、知识生产、学校的组织机构之间的关系,以及更为广泛的社区、社会和国家的社会与物质关系”方式,“‘批判性的’并不意味着‘坏’,也不意味着‘批评’。相反,它意味着‘看到更远’意味着内外反思,意味着更加深入地看到教学中的复杂方面。”我的理解就是,批判是为了更好地建设,对作为批判者的个体而言,则是一种自我重建,当然,在许多情况下也是对他者的一种提醒和帮助,以使他者更好地重建。我有个说辞为《顺其自然,因其所有——为每一位孩子的幸福奠基》,邝红军老师看到初稿时,建议改用“个”。他以为,“个”,凸出个体,具体的个人。“位”,有座位、位格、身份之意。而上海师范大学的刘辉老师则认为,则认为作为量词“位”有“座位、位格、身份”的意思属于过度联想(虽然词源上有关联)。作为量词,“位”带有尊敬意义,所以一般不用于表示晚辈或未成年人的名词,比如可以说“一位父亲”,却不能说“一位儿子”。如果您就是要表现对孩子的尊敬尊重,“每位孩子”也未尝不可,就是个修辞效果,原理和“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一样。他们二位的言辞,某种意义上就是对我这个“他者”言说的批判,其动机都是为了言说更贴近言说者的本意,至于如何对待别人的批判,那则是我的事了,考虑再三,我还是改成了“个”。谁能说上面两位的批判不是为了建设呢?
弗莱雷说,“人作为‘处在一个境况中的’存在,发现自己植根于时空环境之中,这种环境造就了他们,他们也造就了环境。他们往往对自己的‘情境性’进行反思,受‘情境性’的挑战并对之做出行为反应。人存在是因为他存在于情境之中。他们越是不但对自身的存在进行批判性反思,而且批判性地对其存在做出行动,他们的存在就越具体丰富”。作为教育者的自我重建,必须高度关注具体的教育情境,通过对情境的观察思考来发现自己和他者对具体境况的反应,通过批判性思考反思得失,一方面可以及时改善自己的教育行为,另一方面则可以避免误导他者。
上面这张图,少一个问题,“多数人点赞拥护的就一定正确吗?”,答案是,多数人拥护支持的未必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