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线上的较量
一帅气爸爸躬身骑着自行车斑马线上缓缓行着,殊不知斑马线的另一头,那位绿条黑衣的交辅警叔叔正款款等待着他。
看上去两人都挺斯文,一肤黑,一肤白。
黑肤交警叔叔耐心地等待白肤爸爸骑到他面前后示意白肤爸爸把车停在他身后再到他面前来。
帅气爸爸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顺从地停好自行车,再款款地笑着点头哈腰地迎向绿条黑衣。一场简短且温顺的说教展开了:
“斑马线上自行车要推起走。” 绿条黑衣轻晃着手臂,轻声但不失威严地上课。
“嗯嗯嗯。"学生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我我我去接娃儿。”这个理由不算理由,但白净的胖脸上堆满了笑,态度不错,令人想起了太阳花。
三十秒后,课上完了。学生哦哦哦地欠身后退。
至于下一次是推还是骑,我看到帅气爸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篮球场上的尊严
两小孩与我二对一,我家小三国和一临时队友。
三人玩着将球抛过篮球场围栏的体育游戏。围栏的高度超出了篮球网。在高度上有挑战,在难度上却很幼稚。
每次得用尽全力将球抛过拦网。我觉得乏味至极,俩小孩倒是意兴阑珊。
为了练习自己的核心力,我单方面提高了难度,用并不标准但也比之前更接近标准的姿势投球,这下有挑战了,还有些力不从心,投了几次都没有投过。
小三国急了,为什么?他觉得丢脸呢,因为另一个小孩见他妈我很久都抛不过去,便倒在草坪上像“羞辱”他妈似的教怎样投球。
小三国面子挂不住啊,在那边大吼,妈妈,你抛,你抛。他说的抛就是我之前的单手丢球,把球运到屁股后面,很好使劲也容易过。
为了替他找回面子,我在再一次的双手投球失败和他的急吼中单手将球抛了过去。这下小三国满足了,面子挣回来了,一副心理平衡的样子。又张罗着另外那小孩一起双拼他老妈了。
路遇二哥
昨天在放学的路口遇到二哥了。
虽叫着二哥,其实并不很熟。但因为自己也是排行老二,所以对二哥二姐之类的人,莫名有种亲切感。
二哥,是一位个子不高但摄影技术很高的人物。一般称之为人物的人,都有两把刷子,二哥可以称为人物,一则他的孩子上了清华,这点让知晓他的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二哥很随和,碰到打招呼总是满脸堆笑,但眼神中,却难掩那丝艺术家的敏锐。
二则,摄影技术十分了得。看过他的很多摄影作品,一翻开就放不下,看完一张就会忍不住继续翻下去,既从他的视觉得以窥视现实生活中的一身一物,又通过他的作品让人对他充满敬意与好奇。
是怎样的一束透视万物的灵光?又是怎样一颗澄澈的领悟着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的心神?
他的取材多是普通大众,有收工回家的建筑农民工,卖菜的大爷大妈,有一辆静止却干净的垃圾车,一抹钢筋水泥丛林中射进的朝阳,或细腻,或惊艳,或朴素,或本真,流连在他的世界,你的世界都安静了,会多一些思索,多一些悟领,多一些超脱,再平添一些感动。
昨天放学路口碰到二哥,熟悉的身板,熟悉的笑容,还有挂在他脖颈的摄像机。
二哥说拍一下学生。
就这一句,内心突然涌起感动:人潮车潮如流水的路口,有几人能在流动中捕捉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又有几人能在如上紧发条般的生活间隙按下暂停键,洞悉情感精灵失去防守的情感虫洞?
所以,感动。
话别了二哥,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望了一下。他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的眼神如等待猎物出现的鹰隼。我知道,他的作品集又将有新的内容。
我的眼里只有你
和老妹去学校签侄儿读高中的约。
但孩子突然又有了自己的想法,说想去参加百年公立老校筛选的考试(但迫于形势这个考试给取消了)。目前孩子就读的学校已经内定了他高中的名额,只是私立学校学费也高。孩子就读的私立学校和百年公立老校一直明里暗里较量,师资力量好像是被挖来挖去,两者似乎不分伯仲。而孩子突然改变想法,主要是想为妈妈省钱。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孩子和他妈妈说着话,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妈妈,母子间的情感流动和彼此的依赖显露无疑,那一刻心里百感交集,“当妈妈真好。”孩子天生对妈妈的依恋和信任,可以让所有的妈妈鞠躬尽瘁。
站旁边看着孩子和他妈妈说着话,这个仿佛昨日还在我身边睡觉的那个顽皮孩子,今日忽地就长大了。
那一刻,特别想我家的小屁孩,想他在你身上蹭,在你耳边闹。
和我家的小三国分床了几次,最近一次终于成功了。
之前要么是他破规矩,要么是当妈的心软。这一次的成功,照例也做了很多铺垫,也应该跟年龄有关,他适应还挺快了,倒是这个当妈的心里空落落的,提前尝到了“空巢”的滋味。
与其说半夜起来跟他盖被子,再捏捏脸捏捏脚,不如说看上一眼自己心里落个踏实。
平时的相处,当妈的主打一个民主氛围,倒给了小的极大的性格张力空间,时不时怒发冲冠。可关键的防守权当妈的还是不含糊,面对偶尔的一次权力边界的挑衅,当妈的反击得滴水不漏。
不过,咆哮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找妈妈,瞟来瞟去的小眼神里告诉了当妈妈的——“我的眼里只有你”。继而赖在你身边说啥也不走。
唉,珍惜吧,多年以后他的眼里就没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