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学到”了什么？
当你能够说出来，我们能够听到，当你能够画出来，我们能够看到，我们以为你“学到”了东西。你的心呢，除了说出来的，画出来的，那个世界，还有什么？
对不起，亲爱的孙家禾，直到前天读到汤因比的《历史研究》，谈到“捷径即毁灭之途”，我才突然发现，我对你的教育中存在的一个严重的问题，尽管这个问题，爸爸之前就有说过，那就是-------过于重视你在学习过程中的“收获”，而不重视你在学习过程中的感受。
我们的确有在乎你的教育，尽量做到每天坚持给你上15分钟左右的课，一节或者两节。每天的课摆在眼前，我们“不得不”找内容来填满它，这个“不得不”，让我们发现，原来有很多事情可以去交流。
我们尝试去做有意识的（主动而非被动），有材料的（推进而非停滞）的教育，与你交流，分享涵盖安全常识，社会交往，传统经典（包括诗歌和《论语》），音乐欣赏，户外活动的内容（好像差了对生活能力的培养，妈妈好像就没有）。但其实细致分析起来，这个过程中，我们存在着两个很严重的问题:其一，我们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文字的学习上，你接触了大量的语言，而非语言背后的真实的世界。其二，在学习《论语》和诗歌的时候，我希望你快速地记得材料的内容，没有把关注点放在扩大，深化你的感受上。这样的学习，是不可持续的学习，因为我们没有在乎到你在学习活动中的感受。只有那种，有趣的感受，美妙的感受，崇高的感受，才是引出下一次学习活动的源头，但我们显然，太过于短视，也太过于不自信，忽略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成果”。或许之前我也有去简单想过，但不如这一次，在阅读中得到启发和警示后的真切。
是的，我读了这一本很好的书，如果将来愿意去读一读我写的这些琐碎文字的你，也当妈妈了，那么我推荐你也读一读。我突然好像明白，可能的途径其实是不可能的途径，高效的途径其实是最低效的途径。我想起，每天早上每天晚上给你刷牙，我都完成了这一个行为，动作麻利，卓有成效。但是我从来没有花时间，和你分享牙齿干净，口腔清香的愉快感受，也没有和你一起细致地聊过，或者通过其他材料理解刷牙的必要性。我甚至没有教你怎么样刷牙。我一直在高效地干一件，离目的地越来越远的事情。就像我前天在给你讲《论语》的时候，你还想再听一遍那个讲信用的故事，而我却不耐烦地打断你，希望你迅速地转移到对文本的注意上来。如汤因比在书中所说，我不知道，用妙乐来吸引你往前走，只希望用剑来完成，注定是要失败的。
我会积极地去调整这样的教育行为，关注我所看不见，听不着，无法测量的，你内心的感受与“收获”。但我坚持，你必须要有这样的时间与精力，去接触一定量的材料。原谅我还是要使用一下刀剑（强制性），因为我以为，接触是种子，而引导出美妙的感受是春风雨露（种子不可能从无到有，成长也不可能离开和风细雨）。
这是这个月写给你的第二封信，今天早上你自己刷牙了，我为你买了一瓶非常香的宝宝霜，希望你在美妙的感受中，喜欢每天早上的洗漱，小不点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