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很老了。我刚生下来时,槐树已是枝残叶落。风雨飘摇的时刻,槐树独立在河边,像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落魄却不失刚毅的踟蹰在河岸旁。
自道年少好时光,哪堪,少年已在风中逝,逝心存面自渺茫;它说人生苦且长,莫畏,老来市井与庙堂,堂前燕,飞溯旧时光。
慢慢的长大,槐树倒没有变化,颓然的样子没有改观,春天的新牙,夏天的花香,以及秋的落叶,都与他没有关系,唯有那冬天萧瑟的树枝,证明着它的存在。
那些与槐树在一起的日子,有着快乐,无忧。而当我再次回到家乡,再见槐树时,却满眼的都是破败,失去了生机。纵然小时候的模样也是如此,我却没了当初的兴致。小河的水渐渐枯竭,河边的草倒是越长越旺,村里的人都走了,那时有的捣衣声,也随着儿时的蛙叫消失在嘟嘟的汽车里。
一觉醒来,门外传来人群嘈杂的议论声,乡村好久都没有这种气氛了吧。走出门去,只见村里的人都围着槐树,我站在一旁。不一会,村里仅剩的几个小伙子拿着
刀,正准备把槐树砍了,看这架势,好像是来真的了。以前也有过砍槐树的经历,不过都是个人所为,而今要修河堤,政府出面,没人拦的下来。
小河缓缓的水流,如今已消失不见,坑坑洼洼的样子,如经历了暴风雪的老人,满面风尘。时光流逝,儿时的青涩没了踪影。穿过人群,我再一次端详这棵老槐树,记得儿时受了风寒,家里人便是用一点槐树皮,加上葱熬一些汤,喝了还真的有用。
槐树皮在当时比较值钱,所以当时总有人夜里偷偷拿刀子割树皮。白天槐树裸露的外皮淌着青色的水珠。村里的老人看不下去,便商量在槐树四周搭起了木头棚子。慢慢的有不少鸟儿在棚子上搭窝,老槐树也多了一丝生机。 而现在呢,棚子七零八落,鸟窝也早已不在,槐树深夜里的孤寂,失去了他忠实的听众。
槐树倒下的那一刻,我看不清别人的表情,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抬头看相天空,鸟儿的身影越来越远。低下头,倏的明白—槐树、鸟儿、都随着时光,携着童真一去不返,我终将投身这世俗,尝尽人生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