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天冷了,冬天的衣服有吗?给自己买件毛衣。
在电话里特意说了两遍,妈妈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像热热的棉花糖一样,稍加回味就成了停留在心里永远的甜。
“妈,冬天气压高,血压要注意,我给老爸买的围巾应该快到了。”每次给爸妈打电话都已夜幕降临,下班的路上听到爸妈的声音觉得整个冬也都会变得格外温暖。
下班回家的路上脱下身上紧绷的高领毛衣,这毛衣是高三时妈妈给我织的,我爸说那毛线都花了好几百,毛衣是妈一针一线在天冷前两个月赶好的。毛衣非常精致,即使比专卖店里的也要精致不少,五年多了现在有点小了,毛线也有些松动,却陪我度过了我学生时代最难熬的冬天,即使现在的冬天,有它相伴,在这孤独的城市里感受到的温暖也不可替代。
“谦,下班了吗?谢谢你送的毛衣。很喜欢。”微信的呼吸灯闪烁着。
刚洗完澡,脱下眼镜的子谦绿色的闪光灯就像一个闪烁的绿球,忽明忽暗,是夏婷,消息下一张她穿着毛衣的照片笑的格外灿烂,“嗯,喜欢就好,吃饭了吗?”
“还没,今晚加班点的外卖。”
“你胃不好,别老吃外卖。明天周末了,朝阳路那家新开的粥店不错,一起去吧。”
夏婷一直没有回复消息,子谦打开电脑继续敲打着给杂志的专栏的文章,两杯咖啡见底,深夜这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道路上车辆稀疏,叮咚,“晚安~”夏婷,子谦:“晚安~”。
关灯。一觉到天亮。
毕业三年,终于在深圳这座城市终于落脚,从开始的一名网站编辑做到了项目运营主管,杂志专栏作家,在深圳这座人才济济的城市,生活成本极高的移民城市除了出入写字楼的光鲜,更多的是别人难以见到的辛酸。
子谦爸爸和邻居们唠家常时总是笑得合不拢嘴,“你家孩子在大城里赚大钱哩,享福啦!”“是啊,从小我就看子谦这孩子实诚!”
“对了,你家谦找对象了吗,我们单位新来女孩长得可水灵了哩,等你家谦回来我给他们介绍介绍!”
邻居们的话题从以前你家吃什么菜,到你孩子成绩怎样,再到考上了什么学校,如今在哪里工作,找什么对象每次子谦回去总是笑而不语,给大家发糖发瓜子。
过年前的天儿,特别冷,南方的天空到了冬天阴霾像个巨大的锅盖罩着这座城市,细雨蒙蒙打湿着不同的屋顶,到了每到农村的灯火像星星散落在田间,山坡,河岸。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阳台种的彼岸花开得特别红艳,清晨阳光穿过花枝……。”
我在书房里更新完小说的最后一章,在阳台上看着河岸稀疏的灯火,不知此刻同样的未眠人在想着什么。
“晚安,新年快乐!”夏婷,一如既往。
“新年快乐,夏婷,晚安~”晚安这个词总能表达出暧昧的气息,认识夏婷两年,晚安不曾停断,每到冬天我都会送夏婷一件毛衣去年是粉的,今年是白的,只是每一件毛衣带带给她的只是身体的温暖却一直温暖不了她的内心,可我明白或许后面这一种温暖他永远给不了,但是每次看到夏婷伤横累累的时候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想给她一生守护,不再受到伤害。
夏婷和我说说她男朋友对她总是时冷时热,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张,不考虑她的感受,感觉交了个假男朋友,每次吵架我总是把肩膀借给她,帮她擦眼泪。上次夏婷男朋友还背着她勾搭别的女生,夏婷一个人在路边摊喝了个烂醉,接到她的电话子谦半夜连忙赶去把她送回家,夏婷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说:“罗子谦,你说我对他这么好,我的……全部都给他了……为什么他妈的就这么狼心狗肺!”
我轻轻地把她扶正,盖好被子“你喝多了,乖,别动,我们明天再说哈。”我知道她给他的明天还是一样的明天。
很多好女孩喜欢渣男就像喜欢垃圾食品一样欲罢不能,而有些人却愿意做盘子里健康却很少吃的水果直到腐烂。
开车回去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电台响起《绅士》熟悉的旋律,“也许我只有扮演个绅士才能和你说说话……”。
深夜的深圳格外的安静,偌大的房间只回荡着键盘敲打的声音。短短几十年来,海边一座破落的小渔村蜕变成了国际大都市,可人们的不安却如深圳的房价一样疯长点都不留余地。这些年来,我的文字陪伴过很多人,有人在深圳找不到栖息的地方,有人被老板强迫加班想自杀,有人失恋了徘徊在海边听着子谦的电台……他们说看到子谦的文字让他们重新相信一些东西,即使在金钱至上的社会大家并不愿提起,比如希望,就像一件件毛衣给寒冬里的瑟瑟发抖的人带去温暖。
可是他们不知道子谦也是这场繁华世界的流浪者,只是他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里积蓄着温暖。
“一切等待和孤独最后都会都会化成光照亮你的远方,有梦想的人不孤独。”就像身上的毛衣一样带给人温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