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喽!这里是“夜里听风”
一个深夜孤独患者经营的小破号
您来,我把故事讲给你听…..
01
在这个柳絮纷飞的季节,我就站在阴暗处静静地看着初黎一步步进入监狱。
她剃去一头长发,褪去了张扬妖艳的酒红色长裙,等待着她的,是十年的囚禁。
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叫陈孜、她叫初黎,我们是从小到大的闺蜜....
02
“初黎,以后我们一起去威尼斯吧。我觉得威尼斯好美。”那时十六岁的我指着一本画册兴高采烈地对旁边趴在桌子上的初黎说。
“好啊。我想去那里的叹息桥看看。”
“我想去圣马罗可教堂,为你祈祷一个优质的男朋友,免得你一天丢三落四……”我感觉到她刀子般的眼神,声音也越说越小。
“陈孜,我看你又皮痒了!”
我马上从座位上弹起来,警惕她下一步的动作。
周围的人都在说着话,好像每个人都有专属自己的事情,专属自己的人生。
那是专属我们的青春,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们的青春就在一张张的卷子里掩盖着,被时光见证着。
初黎是我十年成长历程的见证者,这些年来我暗恋过的人,送的情书,与谁打过架,考试几次没及格……她全都知道。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放荡不羁,把成绩排名都不看在眼里,连高三这个特殊的时期她都能找时间带我逃课出去看地下乐队的演出。
我曾有一次问她以后想学什么专业,她直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当然是法律啊!你学什么我都陪你。当然,我可能学不好哈哈,以后我要是惹事儿了可要仰仗你这个陈大律师喽。”
那天的阳光太过炽热,我们就拿着高考志愿书在那里踌躇不前。
那是十八岁的初黎为了友情而选择的未来。
03
后来,我们如期地上了一所211大学的法律专业,因为要准备英语四六级的考试,我们本来暑假要去威尼斯的计划也被耽搁下来。
在大学里,我们虽没有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但也时时惦念着对方,哪天看见一片形状奇异的叶子都要拍下来给对方看。
在我们准备出国留学的材料时,初黎的母亲因为脑溢血而与世长辞。
她将休学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意味着她将失去国外留学的机会。
当我坐飞机去雨城看她的时候,我看见她正跪在伯母的灵位前,眼里一片死寂。
我陪她在这里待了一周,一直到伯母下葬。
等送走其他人时,初黎如释重负地对我说:“抱抱我。”
我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感觉此刻在我面前的初黎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最后我抱着她,一如既往地给她生活的勇气。
那是凄凉的秋季,那个才十九岁的初黎送走了她至亲至爱的人,少年的无忧在这一刻才彻底被冲洗干净,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
那个曾经鲜衣怒马的初黎现在只剩我了。
04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成功获得了去国外进修的机会,我辞别了这座城,开始了我生命的流放。
我与普通人一样爱上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坠入爱情的长河。
可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我又如何知道一个在外人面前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绅士在自己面前竟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偏执狂。
每次和他吵架,他都会用性命要挟,甚至在我面前自残。
我厌恶极了这种关系,在与国内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的南半球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助。
到了深夜我打电话给初黎倾述时,我没有想到会把她拉进深渊。
在次月,初黎本不宽裕的手头硬是挤出了七千块钱漂洋过海来看我。
这个国家正值冬季,我踱着手脚在机场等她,我没想到我的男友竟带了一帮人跟踪我,他以为我要离开他而与我开始争执。
初黎从机场出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便撇下行李冲在我面前护着。
“你凭什么在这里骂她?!”
“我骂她要你管?让开!”
在推推搡搡中,机场的保安过来要把我们带走,在混乱中我隐约看见他拿出一把水果刀朝我冲来。
我颤抖着双手想要推开挤在我身后的人,在我准备大喊救命时,初黎从另一旁冲过去抓住他的手。
突然,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初黎竟用力过多顺势把刀插进了他的小腹下方。
瞬间,血染了一地。
我下意识地冲她喊:“跑啊!”
初黎怔愣地才松开刀,跌跌撞撞地往机场外面的建筑跑去。
我绝望地闭上眼,内心只期盼她永远也不要回来,找个地方好好地躲着。
05
我每天都被警方带回去审问,这件事还在这个国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时隔一个月初黎最终还是回来自首了。
隔着一扇铁窗的我对她说:“我会想办法给你减刑的,一定会的。”
初黎笑了,笑得如此惨淡,她的眼睛氤氲着水雾却无比坚定地看着我,“不用了,不要因为我玷污了神圣的法律。”
“可我不能……”
“好啦,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出来。”
最终,她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这十年里我曾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无数次梦见她在监狱里秋瑟的背影。
十年在弹指一挥间,在我如期在监狱门口准备接初黎出狱时,才被告知原来初黎因表现良好提前出狱半年了。
半年了啊……
她都未曾来找过我,我不敢想初黎是否会忘了我,是否现在会怨恨我。
我只想她能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好好看看她的样子,是否瘦了,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落下病。
06
我曾去了威尼斯几次,去过让人惊叹的奈何桥,去过华丽的圣马可大教堂,我曾在那里虔诚地祈祷过:
希望初黎能活得像朵玫瑰。
时至今日,当我再次随着人群来到这里,恍惚间我看见一个像极了初黎的背影。
她穿着酒红色的长裙,一如十八岁那样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