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段时间,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
有个老奶奶,闭着眼睛坐在大院门口的大槐树下,慢悠悠的摇着身下的摇椅,手里的蒲扇缓缓的扇着。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却扇着扇子,看起来那么格格不入,却又让人心生温暖。
我走过去,不忍吵醒了奶奶,便轻轻的蹲在了摇椅的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慈祥和蔼的老人家。老人家却是察觉到了我的来临,似是呢喃似是问我“他说过陪我一辈子,为什么就先走了呢?”听到这里,我便知道这是一个温馨而又伤情的故事了。奶奶停下了摇蒲扇的手,睁眼望了望院子里的大槐树,低声的缓缓道来。
他,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但对于她来说是放在心底的人。他们的相遇,没有小说和电影上面那么浪漫,却是那么的偶然。
他只是邻家的哥哥,后来做了她的同学,同事,朋友,男友,另一半,最后成了老伴。虽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故事,但其中却有很多温馨的小事。
对于刚刚搬到这个镇上的她来说,这个陌生的地方犹如洪水猛兽,她不敢出去玩,甚至害怕跟别人说句话。那天,爸爸妈妈都出去了,整个家空了,她就坐在窗边默默的拿起书看起来。
“扣扣扣”突然敲窗户的声音,吓得手里的书直接掉在地上。她一脸惊吓的看向窗边,一张干净清爽的脸映在上面,那张脸的主人许是知道不小心吓到了女孩,就微笑着说道“你们就是新搬来的那家吧,我是住你旁边那家的,我叫许可,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找你出去玩。”
她纵使胆小也挨不过内心想玩的冲动,放下了书本,推开门走了出去。看见现在门口的男孩低下头小声说着“我是林佳月,几天前刚搬来的。”说完后耳尖红了,没有听到对面人的回话,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只看到那人却在憋着笑意,瞬间脸也跟着红了。
许可也不逗林佳月了,就笑着说“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玩呢,所以你不用害羞,你看着比我小,你就叫我一声许可哥哥吧!”林佳月闻言也跟着笑了,低声叫了声“许可哥哥。”那一年林佳月十岁,许可十二岁。
一晃时间过得很快,都已经三年了。依旧上学下学一起玩,这一天许可来找林佳月,说着“佳月,你有没有发现这院儿子里缺点什么东西?”林佳月听了茫然的摇摇头,许可笑着说“我觉得缺了棵树,今天我们在这里种一棵树吧!”说完许可就带着林佳月要种树了。
可是树苗从哪里来呢?好巧不巧,许可的爸爸正好从别处挖了一棵槐树苗,从此,大院门口就多了一棵槐树。过往的大院里的人都会时不时地给树苗拔草除虫,慢慢的,小槐树变大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年大院里的人很多都走了,许可去参了军,也走了,这次却没带走林佳月。林佳月这年二十五岁,在县里面当了老师,当年那个胆小的小女孩不见了,长成了大姑娘。
这一天,林家妈妈看不得自家姑娘二十五了还没有结婚,就和林家爸爸商量着给林佳月找了一个相亲的对象。林佳月听了父母的话,今天就请了假去相亲了,林佳月真是不想去的,心里住着一个人,怎么还有心思去相亲呢?
林佳月来到了爸妈跟她说的约定的地点,说是几楼来着,林佳月记不得了,好像是二楼吧,林佳月上了茶馆的二楼。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林佳月握紧手,走了进去,看见了符合父母描写的坐在窗边穿着军绿色工装的男人。
一步一步,慢慢的,粗高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响起,就像踩在林佳月心上一样,她的心紧张的一直在跳就像是刚搬进大院时候的心情。
终于走到了桌边,她来不及说话,睁大眼睛看着桌前的男人,满眼的不可思议,控制不住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扰乱了她的心房。桌边的男人也看到了她,看到了她被泪水浸满的眼眶,站起来心疼地说“月儿,我……”
男人正了正心神,认真的说着“月儿,我回来了,谢谢你等了我那么久,你,你愿意嫁给我吗?”男人一鼓作气的说完之后,一脸紧张的看向林佳月。林佳月从最初的震惊已经恢复过来了,看着眼前九年没见的许可,她控制不住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原来当年他们谈恋爱之后,林家爸妈和许家爸妈都知道的,但是许可十八岁就去参军了,以为他们就断了,没想到许可今年回来了,因为林佳月当了老师后就住的教师楼所以一直被瞒着。没想到许可回来后直接就去林家提了亲,但是闺女的想法林家父母也不知道,只能想到相亲这一说。
他们结了婚,生了子,在慢慢的岁月里也有着小吵小闹,也有着温馨时刻。许可努力的走进了林佳月的岁月里,陪着她度过了后大半辈子。可是却不能一直陪下去,许可当兵的时候中了弹,最后有两片弹壳没取出来,到了老年就得了病,最后就只能先走了。
最后的时刻,林佳月坐在老伴的病床旁,握着老伴的手说着“你说过陪我一辈子的啊,记得下去了等着我啊。”最后许可握紧了林佳月的手,眼角滑下来两滴清泪,代表了对老伴的不舍。
故事讲完了,老奶奶已经泪眼婆娑,她抬头看着那个老槐树,似是怀念似是安慰。我起身走向那棵老槐树,时光梦回,就像看见当时年幼的林佳月和许可,他们一起种下了这棵树。我抚摸着树的褶皱和肌理,想起了一句话,我对老奶奶说着“其实一辈子,就是他睁开眼和闭上眼的那段时光,那就是他的一辈子。”
老奶奶闻言,像是想通了一般,低声吟说“对啊,他说陪我一辈子就是用他的一辈子陪伴了我啊。”
梦醒后,我睁眼看着还没天亮的天空,整个世界弥漫着黑暗。想着以前听过的一句话,陪伴奶奶一辈子的只有爷爷,陪伴妈妈一辈子的只有爸爸,陪伴儿女一辈子只有他们彼此的另一半,陪伴我一辈子的只有我的另一半。
其实,能陪伴你一辈子的人,是用了他的一辈子陪伴着你。一个人的一辈子,就是睁眼到闭眼的那段时间。
有的人一辈子很长,有的人一辈子很短,每个人的一辈子都不一样,所以,时光啊,真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