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出逃三天
第三天早晨,我吃过早饭,为白雪买了豆浆油条,来到白雪家里。
白雪的妈妈以及公婆都暂时住下了。我一进门,白雪妈妈哭着对我说,白雪又是一晚上没睡。母女俩人谈心很久,睡觉的时候夜已过半。半夜里白雪妈妈不敢睡踏实,两点多钟忽然听见白雪屋里有咚咚撞墙的声音。白雪妈妈急急跑去,就看见白雪正用脑袋撞墙,她一把抱住白雪大哭,“孩子啊,你傻啊,你死给你妈看啊!”哭声渗透在深夜的黑暗中。
白雪公婆听到哭声,也衣衫不整的跑过来,无奈的看着哭成一团的娘儿俩。婆婆用手抚摸着白雪也禁不住落泪:“孩子,你可别做傻事啊!看在江新的面上,你也要活下去啊!”公公在一边跺脚一边叹气:“这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
白雪哭着说,“妈妈,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你看,刚才江海给我短信了。我连短信都没看,就打电话过去,那边没声音,再打,电话就关机了。他的短信说,他很痛苦,他还爱我,但是他死了都不回来!”泪眼模糊,痛楚难言。
绝望,那是一种希望的破灭,一种生存力量的消亡。江海太绝情,连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江海都不给她!
“孩子,你放心,江海一定能回来。你可要挺住啊!”婆婆安慰白雪。
白雪娘儿俩抱着哭了半宿,累的快瘫软了。公婆劝慰一番就回到自己卧室休息去了。
白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白雪梦见江海回来了,高兴的她心里的乌云全部驱散,可是一睁开眼睛,江海就不见了。当明白只不过是一个梦的时候,白雪就听到了自己家的汽车马达声,心中一阵惊喜:“江海回来了!”于是匆匆穿衣服。白雪妈妈醒过来看见白雪在穿衣服,心下一惊,拉住白雪:“你干什么?”
“妈妈,是江海回来了!”白雪喜不自禁。
白雪妈妈茫然,“啊,回来了?”于是和白雪急忙跑到院子里,看看江海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天刚蒙蒙亮,依稀能辨清树影。白雪打开房门,院子空空的,没有人。白雪又打开院门,跑到停车的胡同里,胡同黑乎乎的,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江海的车。原来江海没有回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白雪刚才的一腔希望忽地变成失望,一下子瘫软倒在地上,地上冰凉。
白雪妈妈抱起白雪:“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听见他回来了。”白雪说:“我先是梦见他回来了,然后又听见他的车声,怎么就没有呢?”
“孩子,你听错了,快回屋里。”白雪妈妈搀着白雪回到屋里。
白雪多么渴望江海回来,能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白雪妈妈诉说着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的事情。白雪也几乎神经质的向我诉说:“他对我这么无情,我还是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是我的依赖,我依靠的大树。”
“我只要一回头,就觉得他回来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支持多久。”白雪不停的说着,我一直倾听这个女人的痛苦,却无力帮助她。
白雪身心俱碎,我和所有的人都为她担心,她的身体和精神到底能支持多久?但是我们依然坚信,江海一定能回来,他在外面能好受吗?不能。我们只有等待,等待他们安全回来,一切等回来再说。
白雪不放弃的给江海发短信,一遍又一遍,江海会在某一个时间的角落,打开手机,收听来自远方的呼唤!
白雪妈妈恨透了小姨,她的亲妹妹。她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在电话里,白雪妈妈把小姨骂了个狗血喷头,小姨也在各方压力下,不得不给甜心最后的短信:“给你五天考虑的时间,五天不回来,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妈妈了,见到的是尸体。”
江海,你在哪儿?你就真的狠心放弃你的女儿、妻子、父母,远走高飞吗?你以为你在外面就能拿着钱干一番大事业吗?你以为昧着良心,在外面就能和甜心过一个神仙伴侣的好日子吗?
甜心,你在外面安宁吗?你抢走了姐姐的爱情还不够,还连人一起抢吗?你忘了你姐姐是怎样对待你的?你姐姐对你难道不好吗?
白雪为了他们苦心经营的铺子,为了那份虚无飘渺的希望,坚持照顾店铺,下午挣扎着又去店里了。
婆婆看着不睡觉也不吃饭的儿媳,既心疼又愧疚,谁让自己儿子做出这般丑事呢?白雪妈妈也因为此事和她闹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于是帮着照看店铺,并提出住在店铺里,一直到江海回来。
我到店铺的时候,正看到白雪和顾客有说有笑的,我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这样也好,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下去。
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一看到店铺,就想起他;我一拉开防盗门,我就会觉得他在帮我。可是,他没有,我就掉眼泪。他的衣服挂在洗手间,我一看见我就想他。”
江海去哪里了?他还能不能回来?易经先生的测算对于未来是未知数的我们,仅仅是一种安慰,或者需要我们做出行动,等待是那么的渺茫和无奈。幸好,江海的资金全部被控制,也许一旦知道资金被冻结,他就会回来。
等待,也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所有的人都能等,白雪不能等。江海回来的越晚,知情的人也就越多,江海也就不能承受别人带来的任何白眼。或者,江海根本就不想回来。“我要挣钱,就算是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他。”白雪已经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
“傻妹妹,你怎么去找,去哪里找,你还有多少钱能让你去找?”
“不,他不回来,我就是借钱也要去找,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去找。”
“说不定他没走远,几天后就会回来的。”我劝她,其实也是欺骗她。
我们做了种种猜测,也许他并没有走远就在省城,那里曾是他上学的地方;也许他去了北京,因为听甜心说过,说她很想去北京,再者前一阵曾自驾车去北京游玩,路途比较熟悉;或许,他们去了内蒙,因为大草原一直是他的梦想;说不定还去了名胜古迹,玩上几天就回来。
种种猜测,是为了下一步的找寻。坐上火车,到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使是天方夜谭,白雪也执意去做,去做,就有一份希望。可是,太理性的我们怎么能真的让她一个人去寻找江海呢?
痴情的女人啊,你的理性哪去了?
痴情的女人是没有理性的!
短暂的一天,漫长的就像一年。苦苦的等待何时才结束?白雪发给江海的短信,江海能收到吗?小姨发给甜心的短信,甜心能收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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