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光慢悠悠的,摇晃着手指头才能数完,一天又一天的,日头很长。现在的想要紧紧抓住剩下的时光,却倏忽从门外老槐树的枝桠间溜走,一日又一日的,周而复始。
以前的丫头从来不会想到以后,因为她觉得来日方长,以后还远的很呐。可是,不知不觉,十年已经走过,回首过往,尽是满地落寞。
十年前的丫头憧憬着长大,因为大人有许多的特权,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他们不再是父母的附属品,活得独立而又潇洒,丫头心中总有一份执剑走天涯的梦想。十年后的丫头却分外想念那些个天很蓝很蓝的日子,逐渐厌倦了飘零,觉得人潮过于拥挤。
十年前的丫头,朋友圈很小很小,只有零星几个知己,却可以肝胆相照。十年后的丫头的朋友圈无限地扩大,然而夜深人静想要倾诉的时候,好友列表里从第一个翻到最后一个,却不知可以把真心交付与谁。
十年前的丫头意气风发,拥有无限的自信,并且坚信外边有更大的世界等着自己施展才华,前程必定似锦。十年后的丫头明白了人外有人,趋于平平淡淡,守着自己的小幸福,偶尔惆怅一下年轻的张狂。
十年前的丫头,每天都有人管着,经常会有人语重心长的在耳边给她讲大道理,她会很无所谓的伸伸舌头,扮个鬼脸一溜烟跑开。十年后的丫头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双目迷离,不知该何去何从,想到以前的箴言,有点后悔,可是身后那个人也已经成为一缕烟,隔着整个天涯。
十年前的丫头不愁吃不愁穿,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何为愁,即便再晚,也会有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然后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去睡觉。十年后的丫头每天为生活奔波,经常忙得晕头转向,忘记吃饭更是家常便事,深夜回家未有掌灯人,只有无限黑暗。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仿佛就在昨日那样触手可及,但有时却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样绵长。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脸上少了曾经的稚嫩,多了一丝成熟;少了原来炽热的激情,多了一抹云淡风轻。
有时候,我觉得曾经那个自己是不是只是一份残留在记忆中斑驳影像,或者只是自己内心美好期冀的化身亦或是惊鸿一瞥中的幻影。
幼时,和一个小姑娘出去玩,见到一位沿街乞讨的老人,衣衫褴褛,很是可怜,在那里低三下四的请求别人的施舍。小姑娘当场就眼泪汪汪,不假思索地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零钱,双手虔诚的递到老人手中。在回家的路上,小姑娘构想着未来的宏图伟业,她满眼都是光,说着自己以后有钱,第一件事就是开一家养老院,让所有的穷困潦倒的老人都能够安享晚年。后来,我再问起姑娘这件事的时候,姑娘笑着说,小孩子的话不能作数。
在我的记忆里,姑娘说这句话时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像是一簇火苗,即便很微弱,但一直攒着希望。我们都在慢慢的长大,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情,我们心里最初最真的善良被逐渐消磨,我们变得不再单纯,变得世故老成,不在轻而易举的相信世界的美好。总是要揣测对方的心意,每个人都不再轻易向对方透露心声,你我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城墙,指尖残留的只有冷冰冰的触感。我们一边走着,一边遗失着那些心底的感动。曾经的我们能够为一件芝麻小的事情热泪盈眶,我们能够随心所欲。现在的我们像是裹上了个盔甲,戴上了面具,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不会轻易开怀大笑,很难被打动,有时候我都怀疑镜子中那个铁石心肠的人真的是我吗?
就像是有的约定,以十年为期,十年如约而至,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们的内心缺失了一些值得值得珍藏的东西和信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挣扎些什么,是生存还是死亡。一想到几十年以后,自己就会成为一坯黄土,像自然中的风一样自在永恒,但也像风一样,掠过无痕。可能自己会成为后代口中的一个名词符号,等到千帆过尽,碧影空空,恐怕只有残留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才偶尔记得我吧。
生而为人,我很满足,可是我生存的价值就是看着年华老去,目睹一个又一个生命的诞生消亡吗?这未免有点太残酷。或者是按部就班的跟着生活的轨迹一步一步走到生命的尽头。
北大的美女博士娄滔在生命将息之时说,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不能以生命长短作为标准,而应该以生命的质量和厚度来衡量。
有时候生命只有刹那芳华,惊鸿一瞥过后,便无声无息地陨落。而娄滔让死亡归于纯粹,哪怕再留恋这个美好的大千世界,依旧能够坦然面对。灵魂被禁锢在不能动的肉体凡胎之中,思想却一直在反抗,她要捐献自己身上所有有用的器官,要将自己的骨灰撒向滔滔长江。
这样的生命如夏花般璀璨,我想,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有价值的活着,只为自己的信仰。我们都是平凡的普通人,但是我们的依旧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灵魂,那里珍藏着全部的美好和希望,不为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秘密就藏在风中吧,只要我们曾经温暖过这个世界就足矣了,因为那一瞬间是永恒的。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是百年千年,时间如白驹过隙,总有那么一些人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活着。他们的灵魂是如此的纯净,不容玷污。他们重情重义,大义凛然,不为外边的花花世界所困扰,自在独行。这些美好的品质就会牢牢地在我们心中扎根,盘旋生长。善与恶相伴而生,善念是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深情地活在这个薄凉的世界,守护自己的善良,成为一个温暖他人的小行星,又何惧岁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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