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将军》第四章 回敬第一滴血

    岳明进了府就让人把几位夫人和少爷都请到了练功场,楚禾如何能拦得住,拦腰抱住岳明不让他去,也都被拨开到一边。他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在怕。如何能不怕,几位夫人的母家个个单拎出来都够跟义父分庭抗礼的,他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义父对哪个夫人不好,她们哭着回母家,第二天就会有人来为她们做主,所以义父为了均衡自己的势力,从来不会过分的对她们不好。自己只是一个义父捡来的野娃娃,能够受义父疼爱已经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了,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义父惹到他们不快,以致后来对义父不利,那他宁死也不肯。

    几个夫人都到了练功场,袁靳看到楚禾衣衫不整的在旁边,眼睛一垂就猜到了大概,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规矩的站在一边。

    蒋文义还没看清事实,娇嗔的道:“哎哟,将军这么大阵仗把我们都叫来是要干嘛呀?”

    岳明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一把掀掉楚禾身上披着的衣服,楚禾惊叫出声,岳明扳过他的身子,指着他身上一处触目惊心的烫伤,问道:“这是谁烫的?”

    这样一来他们都知道岳明叫他们来的原因了,当即都纷纷垂首听训,不敢言语了。岳博见大家都很严肃紧张,他也不敢承认了,也跟着低头不说话。

    岳明的视线将他们扫了一圈,道:“每问一次,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现在不说,事后我调查出来了,自己承担任何后果。”

    岳博偷偷瞄了一眼蒋文义,蒋文义心里也犯怵了,慌张的眼珠子乱瞟。

    “我再问一遍,这是谁烫的?”岳明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如同地狱索命的修罗,此时任何人都开不得玩笑,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似的。

    岳博还是怯怯的道:“我……”

    岳明扭头对苏牧道:“记上,谁打的,为何要打,一字不落。”

    “是。”苏牧拿出纸笔来,几笔几画写了上去。

    “原因。”岳明死死的盯着岳博,盯的岳博极其不自然,手脚都无措起来,眼神四处乱飘,“他对孩儿不敬,他的书本丢了,他就来偷孩儿的用,被孩儿逮着了,还死不承认,孩儿这才小小的惩戒了一下……”

    可是说着说着就觉得憋屈,不过是一个下贱玩意儿罢了,就是我烫的又怎么了?至于这么一字一句的逼问?我是将军的正统后裔,他是什么东西?打他还算是看得起他呢……

    岳明点头,就没有了下文,指向了另一处伤口:“这里是谁打的?”

    岳博本以为逃不过一顿责罚的,没想到这就没下文了,当即心里就雀跃了,心想到底是亲生的嘛,那种野种如何能跟我们比,当下承认也大方起来了。

    几位少爷和夫人均有份,就连柳崇清这种温和不惹事的女人,都被逼的推搡他两下才算,更别提别人了。

    待到所有伤口都问出个所以然来,岳明才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他披上,楚禾连动都不敢动,一方面是怕义父发怒,另一方面也怕义父如果做得太过,她们的母家会对义父不利。

    岳明接过苏牧手中的单子看,一遍一遍的扫过,每种刑罚,每个人,为何要打他。可是他看到的所有的原因都可以总结为两个字,无因,蹩脚的理由他不至于傻傻的相信,所有的说词都只是一块遮羞布罢了。

    楚禾身上的伤,他其实并不陌生,他常年跟刑罚打交道,什么刑具能留下什么伤痕他心里清楚,他甚至可以通过这张纸回想到他当初是如何辗转受刑的。被夹棍夹的腿受重伤不能走,伏在自己潮湿的被窝上流眼泪,迷迷糊糊地叫义父;被拖出去吊起来抽鞭子;满脸的伤口让他浸盐水,伤还没好就要起来干活儿……怕他真死了让大夫去给他看看,大夫却知道他不受宠,只开了张廉价的药单,讨好的递上去,然后那人心领神会的多赏了一锭银子……

    岳明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所有的单子都已经出来了,还有些我看不见的伤,就让你们逃过去了,楚禾老实,不肯跟我交代,这才拉了你们过来。我向来倡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人对楚禾做的刑罚,谁人自己承受一遭,这事就算扯平了。”

    顿时一阵哗然,几人都开始不安起来,岳明不管他们那么多,只对苏牧道:“去抬了刑具过来。”

    “是。”苏牧躬身退下。

    瞧见这架势,他们这几个儿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尤其是岳博,恐怕大半条命都会没了,蒋文义当即就惊慌了:“将军,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不合适了吧……”

    “有什么不合适?”岳明直直的瞪着她,蒋文义冒着冷汗,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他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他对楚禾做过的那些行径,如果施加到自己身上来,他会想一死了之。

    刑具很快就搬来了,岳明从轻到重一个个的罚过去,几位少爷被扒了衣服趴在长凳上,教训的皮开肉绽,眼泪血珠混合着一起落下来,整个练功场充斥着他们哀嚎的声音。

    几位夫人心疼的要命,也没胆子叫住手,心里都有些微微的怨恨岳明的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儿子也如此不留情面,但也更恨楚禾的存在,不过是个下贱东西,如何抵得过这么多人为他付出代价。

    蒋文义看到他们几个被打的半死不活,不由得心里没底起来,他们尚且如此,岳博该是承受怎样的折磨?

    几个少爷被责罚完了,还要撑着跪下谢恩,以及和楚禾道歉,眼底的阴狠和戾气都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目光似乎要在楚禾身上剜出无数血洞出来。

    轮到岳博了,他看到请来了无数的刑具,细软而恐怖的鞭子;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黄铜棍;烧的通红的烙铁;两只长的钉子;手臂般粗细的夹棍;实打实的庭杖;钉了钢钉的木板;嵌了刀片的蟒鞭……

    光看着已经足够恐怖,岳博甚至吓得尿了裤子,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的跪下拽着蒋文义的衣袖:“娘……娘……您帮孩儿求求情……这么多刑罚下来,孩儿活不了了……孩儿会疼死的……”

    蒋文义心疼的搂住岳博的身子,回身看向岳明,岳明只是面无表情,此事避无可避。

    楚禾怯怯的扯了扯岳明的衣角,岳明看了他一眼,楚禾的眼神分明在说: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继续了。可是他做不到,他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尝到等同的滋味才罢休。

    岳博还是被押在了长凳上,被剥掉了裤子,羞耻让他的脸色发红,心里没由来的更恨楚禾了。

    庭杖一下下的打在臀上,似乎要把他骨头劈断了一样,岳博不过受了七八下就受不了的哭嚎出来,叫爹饶命。当然没有人饶他的命,他当初一次次对楚禾下狠手的时候,也从未曾想过要饶楚禾一命。

    黄铜棍抽在臀上,迅速肿胀起青白的印子,然后转而紫黑,臃肿的一指高,尤其砸在杖责过的臀瓣上,更是跟滚油烫上去一般痛的锥心。

    “啊——!娘,救命——!”岳博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满脸泪光了,本能的嘶吼着挣扎着,可还是避无可避,才不过两样刑罚,他就觉得自己快没命了。

    蒋文义心疼的跪下求情,擦着眼泪道:“将军,将军,停手吧,饶了博儿吧,他是你亲生儿子啊……”

    “刑罚不打完,不许放他走,打死不计。”岳明淡淡的道。

    “将军!”蒋文义咬着嘴唇,看着岳博没了半条命的样子,心中隐隐起了些狠毒的想法。

    带着钢钉的木板嵌入臀中,岳博仰头惨叫着,无数血珠涌了上来,他拼命的叫着:“爹——!救命——!”可是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二十下打下去,整个臀部已经烂的不能看了,他吼的嗓子都哑了,趁着换刑具的间隔,伏在凳子上喘气。

    迷蒙中他感到肩后一阵灼热,他恍惚想起了刑具里还有烙铁这一项,顿时惊慌的晃着身子,费力的抬起沉重的头,哀求道:“爹!爹……孩儿真的受不住了,您饶了我这回吧……”

    岳明无动于衷。

    ‘嘶——!’烙铁贴上了后肩,皮肉烧熟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烙铁在使劲往里按,坚硬的铁块拼了命的按压磨损肩上的嫩肉,直到烙铁完全变黑才拿开。岳博疼的眼睛失焦,张开的口无法合上,连昏迷他都做不到,世上怎会有这么折磨人的刑罚……

    蒋文义哭着跺脚:“我的孩儿……”

    袁靳勾起一抹冷笑,这都是你们应得的,怪不得旁人。

    他被解开放下来,跪趴在地上,原以为责罚已经结束了的,突地一锤子凿下来,一根钉子从上背部划至下背部,擦过骨头嵌入到肉里。

    “啊——!”岳博惨叫着猛地挣脱开身后人的桎梏,满头的冷汗汗湿了他的头发,双目暴睁,看起来骇人至极。

    但是被挣脱开的人很快又上去按住了他,第二根钉子契进去岳博已经不省人事了,岳明只是下令泼醒,然后继续,冷水泼了也没反应,就提盐水来泼。

    终于在盐水要一桶浇到他身上的时候,蒋文义上前一下推开那人,盐水桶跟着那人一个踉跄飞了出去。

    岳明抬眸看着她,蒋文义满目凄惶:“将军当真不愿停手?”

    “不。”

    “将军可知再打下去,你的亲生儿子就没命了?”

    “那又如何?”

    “将军完全不在乎他的性命吗?他是你亲生儿子!”蒋文义哭喊道。

    “你和你的儿子在乎过楚禾的性命吗?他在一次次对楚禾用酷刑的时候,想过他如何能活下去吗?”岳明反问,“如果没有,你就懂点规矩,让开,我在执行家法,妇人不得插手。”

    “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你害死我的儿子!”蒋文义毫无形象可言的吼道,紧接着下一秒她就被按着脖颈硬拽到了水缸前,一把将她按了下去!

    “义父——!”楚禾惊呼着上去拦他,“义父不可——!”

    岳明一手推开楚禾,一把将正在剧烈反抗的蒋文义拽了起来,蒋文义被水呛得直咳嗽,岳明猩红着眼睛吼道:“蛇蝎妇人!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就是这样虐待我儿子的!我看你们万死都难辞其罪!”

    在场几人都有些心虚,毕竟他们都做过伤害楚禾的勾当,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他才是你的儿子!”蒋文义哭嚷着,反抗不得死死的拽住岳明的手,“他就是个小杂种,一个下贱的东西!”

    “啪——!”岳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意识的一巴掌扇过去,打断了她的话,蒋文义被打的身子差点飞跌出去,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干噎着嗓子不敢相信,满目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楚禾已经被义父的反应吓呆了,望着蒋文义脸上鲜明肿起的五个手指印,一把扑上去抱住他的身子不让他继续打:“义父——!义父,够了!够了!”

    岳明松开桎梏着蒋文义的手,蒋文义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跟了将军快二十年了,这还是入府以来第一次被打巴掌,自己的儿子也是第一次被重伤至此,她觉得整个人活着都没意思了。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然后走到岳博跟前搀扶起他,两人回了娘家。

    府里乌云密布,岳明刚回来就弄了场这样的闹事,每个人都不免战战兢兢,生怕殃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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