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鸡的艰辛岁月

昨儿晚上,我跟几个狐朋狗友去村头王二家喝了一顿酒,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就发现事情不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儿,半碗酒,我不可能喝醉的,至于喝酒之前做过什么,我全然不记得,只记得我跟个傻逼似的颠儿回了家,倒在炕上睡到现在,想着想着我竟然听到了鸡叫声,我家没养鸡,我说的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妈在我五岁那年跟人跑了,我爸在我十岁那年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远走他乡,我是吃隔壁家的剩饭长大的…瞧,我这人平常也找不着人说话,一说就停不下来,你看我这又说跑偏了,我刚刚说我听到了鸡叫,可我没养鸡,鸡叫声就在这破屋子里,我发现了事情的苗头,我着实受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嗓子,这一叫不要紧…他妈的,老子真的变成了一只鸡!

我跳下床就往门外跑,面对院子里那口井我就惊呆了,我的手变成了两只翅膀,我的腿变成了鸡爪子,我想问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但我的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响声——鸡叫声,我越着急身体就越是左右摇晃,两只翅膀扑扑扑拍打着我的身体,地上的灰尘胡乱的在我周围飘落,我急躁不安,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他妈不是人了,我变成了一只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了…我倒不是怕世界上没人知道我的存在,反正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我也不怕我做不了人而只能做一只鸡,只是…唉!隔壁的朱裳…他妈的,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我应该想办法变回人,一定有办法的,我屋后的翠屏山上住的那位道人张大仙,在我十岁的那年曾经跟我讲过,万物自有轮回,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大致明白,既然人能变成鸡,那鸡也一定能变成人,对了,找张大仙,一定要找到张大仙,只有他能让我变回人。张大仙是一位神人,十岁那年我那混蛋父亲跟人跑了之后我见过他一次,有天傍晚,我飘飘忽忽的感觉有人进了我的屋子,我饿的发昏,只记得眼前站了个老头,鹤发童颜,手着拂尘,在我的烂桌上留下个破碗就走了,碗里装着半碗饭,空空荡荡飘来一句话:世道轮回降妖魔,万物生长靠太阳。说也奇怪,那破碗虽有个缺口,但油光锃亮,每次饿的发慌,用这个碗吃东西,不管吃多少都能吃饱。我要找到张大仙,村里人鲜有他的传说,见过他本尊的少之又少,有说他几年前驾着一只白鹤远走他乡的,有说几年前被人下了药进山之后再也没出来的,还有说他强奸了哪家的小姑子,无颜脸面世人,这都是村里人的传说,他们根本没见过张大仙,但又好面子于是编出一个故事来好像自己真的见过他似的,我们村儿就是这样,长舌头多,他们还说我跟朱裳摸摸索索的在山上做那事儿,他妈的,瞧,我又跑偏了,总而言之,只有张大仙能救得了我。

我想吃点东西再出发,可是现在我是一只鸡,鸡是不用吃饭的,鸡可以吃虫子,你看,我现在说起吃虫子一点都不恶心,鸡本来就该吃虫子,这有啥好奇怪的。只是谁也没见过张大仙的住处,我也只是听村头的李老爷提起过张大仙住在后山的山顶上,李老爷是不会骗人的,他可是个大善人,我可没工夫想他的生平事迹,我现在要抓紧考虑去找张大仙的事情,张大仙的确住在后山,这是村里一至的传说,只是后山太险了,至今为止没人上去过,曾经也有人尝试过,不过他们的坟头已经长满了野草。我一边吃虫子一边往后山爬,半天过去了,日落西山,面前是一条万丈深渊,不过深渊对面隐约可以看到一扇很小的道观,,我内心很激动又很恐惧,但我想到朱裳我就充满了勇气,我要变成人,那天我们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时候她说她想嫁给我,但是后半夜似乎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算了,这些事我有机会再给你细说,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变回人,我要过去,我现在是一只鸡,对了,鸡是可以飞的,我往后退了几步,往前冲刺,唉!太难了,想要做人是真的难啊,我实在不敢跳,不过我又想了想朱裳,便又充满了勇气,往后退了几步,冲刺,起跳,张开翅膀扑腾,我飞过去了,我飞的好高好高,直接落到了道观门前。

门自然的打开了,一阵兰香扑鼻,门后站了个道人,不过他背对着我站着,衣襟飘飘,身影是我十年前见过的模样,错不了,他一定就是张大仙,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一个声音从空气中飘过来:

“你终于来啦”,这声音空空荡荡。

“咯咯(来了)”,我心里想跟他说话,可我没法表达,只能“咯咯”叫两声。

“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有此一劫,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说着他头也不回,往我扔了个香袋挂在我脖子上,继续说道:

“这两颗药丸,可帮你渡过此劫,黑色那颗用于除掉妖魔,白色那颗用于让你变回人形,不过只有用黑色那颗除掉妖魔之后,服用白色药丸才能有效”。

说完他右手一挥佛尘,门框上出现了一副清晰地太极八卦图,少顷,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身体很轻,根本经不住这狂风乱刮,眼见就要将我刮下深渊,胡乱扑腾着翅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能摇摇晃晃往前走,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片白,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不是昨天我经历的场景吗,我跟朱裳坐在树下,我们的身后一片野花,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朱裳的睫毛泛着亮,跟精灵挂在树上一样,我想亲她脸颊一下,这时马有才不知从何处匆匆跑过来…慢着,慢着,我好像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有人害了我,有人害了朱裳,我刚想到事情的真相就脚下一软,再一次什么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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