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歌的歌词不一定都是艰涩难懂的,有些歌词古色古韵,却简朴得动人,起承转合,一曲唱罢,你我皆是戏中人。
一
《昔言》——HITA
“笔端幸不言,知我曾摩一笔,描姓画名难。”
有一写戏人,名谭惜言,有一戏子,名甚不知。戏子不识字,他一字一句为他讲解。他也曾偷偷拿了纸笔,临摹着谭惜言的字。那一字,只是方寸之间的一个“谭”字,长吁短叹后,他又轻收入怀中。他听着他说故事中的离与合,想着,这一折写的可是他们,可是戏里戏外,谁能看破,他只是个唱戏人,做不得故事里的人。留下的,只是那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谭”字,描姓画名难。
《昔言》的故事,是克制的,是长调短叹,仍然意难满,中间的一段戏腔更是凄美。
二
《戏言》——妖言君
“那一折,曾为我,辗转青衣扮婀娜。”
这一首歌的旁白也很精彩:
“谭惜言写了一辈子的戏,真情假意,全在戏言里,借着他的口,唱给自己听。”
“谭惜言写的每一页戏词他都妥善保存着,虽然他不知这些戏词是写给谁的,但也按着对方的遗愿,每年上坟的时候,给他烧一页,唱一段。”
旁白简单地说明谭惜言与戏子的故事。如果说,《昔言》是戏子角度的克制,那么《戏言》则从戏入手,是戏外的听客也是戏内的谭惜言与戏子。开头便道:“戏中言,莫当真,字传神,也不过撇竖横,一纸情分。”可是教的人当真,唱的人入戏,一纸戏言尽是谭惜言的血字泣,戏子开口清唱,他不必多言,戏子已明他的心事。
这一曲的戏腔最为悲凉。
三
《惜言》——不才
“曾笑相思累人言,曾怕痴嗔废流言,而今敛口学惜言,合书闲置温酒再添。”
作为谭惜言的三部曲之一,《惜言》是最温和的。它仿佛是谭惜言的自述,他潦潦一生,未有功名,未留青史,只有一二戏言,攥得几滴眼泪,却无人知晓他背后心酸。他煮酒看月,品着残破的风雅,指着旧书,却不肯多言一句当年。
“字间白雪,眼底残页。当年事,不可解。”
歌词很短,曲也很短,合了他的名字“惜言”,而只这二字,却又有数不尽的风情,数不尽的故事,《昔言》,《戏言》,《惜言》,值得慢慢体会。
四
《飞雪与剑》——Assen捷
“从未发觉独自一人的时光那么长,仿佛翩跹过过几世风雪只为等一场。”
有个侠客擦去剑上血迹,抬头仰头天际,却不知道去往何方。他走过人间四季,看过很多很多的人,却都不是她,他开始学她的神情,那种很温暖的笑,他思念她。可当他再见到她时,却是他的长剑刺进她的胸膛。大梦初醒,他仍是孤身一人。
歌词浅显易懂,侠意与孤寂融合的刚好,初听并不惊艳,可当风雪声来临,那深埋在风雪下的温柔,却令人再也割舍不下。
五
《双抛桥》——小曲儿/晃儿
“如果殉情这个词听起来太残忍,他们只是造访一座城,城里只有两个人。”
“相传昔有王氏子与陶氏女相好,父母夺其志,月夜同投此桥下,故名双抛桥。”——清、《闽杂记》
这是个关于殉情的故事,生离难逢,唯有死别才能相认。歌词所写,却并未刻意渲染悲意,所谓殉情,“只是造访一座城。”桥下的他们终成眷属,看着桥上走过已成陌路的情人,或许也会心疼。年岁滚过,新人换旧人,怕是只有岸边垂柳还记得,那年他和她,手提一盏灯,相视一笑……
六
《不老梦》——银临
“爱若执炬迎风,炽烈而哀恸,诸般滋味皆在其中。”
初遇之时,刹那心动,她诉心意,他以其年尚幼而拒绝。后三年,他功成,她寄书信道:已及笄。复三年,她寻着理由去见他。又三年,她病久不愈,他却要出征,她意追寻,却呛血白衣,终不得见。后,她家族下狱,他血叩未央宫,终不得救,亲藏于终南,坟名不老。
后三年,复三年,又三年……是错过,亦是求不得。一往而深的孤勇听来悲凉亦感动。
七
《社戏》——安九
“我踮足凝气,几句《临江驿》,一转身你站在桥那边,回眸浅笑着吹着短笛。”
婉转惊艳的社戏,随着时光渐渐褪色,我盛妆浓抹登台唱一曲,有些担忧地回头悄看去,你吹着短笛,浅笑着说,你也在这里。这戏来来回回,梦里犹续。
“人潮中来回寻你,月下拾一支短笛。”光阴已过催人老,可是总有希望,那一支短笛,韵味美到了极致。
八
《空待》——洛天依/王朝
“仿若昨日檐下初逢,十年醉一梦。”
“问年岁轻如薄纱,缘聚敌不过离分,却为何沉沦。”
这首歌不仅词作很美,曲作也是极为惊艳。檐下初逢,书生得小姐一恩,从此踏入这软红浮生,未有归程。明知年岁一晃而过经不起磋磨,明知缘聚敌不过离分,明知不可得,落得离人瘦损,风雪加身,十年梦一生,终究是空待三月春,却忍不住沉沦。
九
《盲眼画师》——河图
“他藏着红烛等把她照亮,他画着那个她,到耳聋眼盲,而他再看不见他的姑娘。”
盲眼画师,他画尽了她此生模样,可他看不见她眼底神色,看不见她掩藏的悲伤,能留下的只有他凭借着熟练的手法和记忆画下的画像。而最令人唏嘘的是最后一段,他走在忘川河畔依旧牢记着妻子的模样,可是,他与她的妻子隔江“对望”,而他看不见她的来生模样,要如何再与她共赏人间风光。“夜来梦中是谁渡口挑灯望,依稀泪光氤氲了脸庞。”
十
《一马白衣》——winky诗
“我借一笼月色照人间不老,崖底沉石,海外浪潮,冲刻远去时步履两道,一马白衣,风清云高。”
故事的主人公是历史上西游的玄奘,没有《西游记》中的师徒四人,只有一个僧人跨越山水去寻找心中的信仰。那条路注定艰难而孤独,走过弯路,被人坑害,一路风雪萦绕,尘土袭面,可这之中又有另一种高尚,让那一马白衣不落世俗尘埃的高洁。长安万家灯火,他向前路望去,月色凄迷,漠然慈悲。
“我借一笼月色照人间不老”是尘土过后,不灭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