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进入了我们村的中学——石溪村中学,因为小学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的学生了。我们村中学总共有8个班,大约500人,学生来自附近的十几个村子。学校在我们村的最南面,张村的最北面。这是一块比较平整的土地,和大队部、村卫生院、只有一个操场的距离。中学东边不远处就是一个梨形大水库。来自上游树林里无数的小溪奔流的这里相遇,它犹如一面镜子,更像一块天然翡翠,一年四季除了冬天都是碧波荡漾,鹅鸭成群结队在这里游泳,岸边每天都有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捶衣服声和着谈笑声飘荡在空中......
中学的面积是小学的四倍还要多。校门口正前方的操场就有足球场那样大。虽说也是土地,上面覆盖着茂密的知名与不知名的小草,但在最西边是一个篮球场,是经过严格硬化的标准场地,每天都能看到有好多年轻人在打篮球。再西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了。当时我们村的篮球队在全县也是很有名气的,每年春节过后各乡联谊篮球赛都在这举行!那场面比过节都热闹,人山人海,诺达的操场被围的水泄不通,各条通往这里的大小道路还有人群涌来。
教学楼是两层楼房,座北朝南。教学楼正前方就是旗台,鲜艳的五星红旗一直飘扬在教学楼的上空,蓝天下格外鲜艳夺目。每周一我们都要在这里唱过歌升国旗。教学楼的东西两侧均是老师的住室和储物间,储物间里堆放的就是我们学生麦秋两个假期参加劳动收获的成果。我们的教室就在一楼最西头。当时小学五年级就是毕业班了。
五年级带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40多岁,个子不高但非常干练的男老师,他就是韩来老师。透过他们名字我们曾经在课下猜测莫不是他家缺少男孩希望再来一个呢,为此我们都很得意自己的妄断呢。
晚自习上韩来老师绝不允许我们说话,他就在黑板上写上一个“静”字,这个字非常的漂亮,在我看来是绝对流畅的行书,然后在字的的周围画上一个圈,这招非常管用!就像周文王画地为牢那样有效,我们没有人敢说话,非常紧急的事也只能用眼神和肢体传达。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有个别调皮捣蛋的男生小声说话,他就会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地说:请你们不要逼我,不逼不上梁山,你怎么把我逼上去就怎么把我放下来!”话音未落早就听不见孩子们的说话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明白什么叫逼上梁山,后来听小哥说,《水浒传》里边的英雄好汉个个武艺高强都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上的梁山......”那么老师就武功盖世的梁山好汉,如果学生逼他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那谁敢啊?!他并不是要求我们不能出声,他说:只能听到呼吸声音和笔尖擦过作业本的沙沙声。这种声音最好听就像春蚕吃桑叶的声音,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知道我们是在努力的学习。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让我们做一只春蚕,每天努力成长,将来吐丝奉献自己的才能!
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打过任何一个学生,也没有骂过哪个孩子。他讲课的时候孩子们都是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他每讲一道题后总是问我们:听懂了没有?我们整齐划一声音洪亮的回答:听懂啦!会不会?会!一问一答对答如流!唯恐老师听不到我们自己的声音,这声音远在好几里地,收庄稼的父母亲都听得到。他们会说你听听咱娃子学习多用心啊,他们就更有干劲,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其实是我们很怕老师,即使有不会的,我们也一样回答:会!大有荆轲易水诀别是的气势。我们每天最怕老师挑我们上黑板演板,如果我们演错,老师就会狠狠地瞪我们一眼,那一眼时间超长,仿佛有一万年那样长。你们不是说会了吗?怎么上了就错了呢?站在讲台边的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红着脸,低着头。老师就说低头干什么?低头就会了吗?看黑板看你做的对不对?每当我做错时,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他面前,听候发落!他只会要求我们每错一道题重做5遍,他还要亲自过目。我们班的孩子一般情况下不敢惹他生气的。
偶尔也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们上学的路先要翻过一条沟,再要经过大片大片玉米地,花生地,芝麻地,如果遇到绿豆成熟,顺手采摘几个吃。也会跑到花生地里薅花生来吃,特别是下过雨后两三天,那花生特别好薅,带土拨出来,摘一个放在嘴里一咬,那味道有泥土的清香,真好吃!比得上二师兄的长生果。芝麻地才是我们的最爱,常听说芝麻开花节节高,这寓意多好啊!那天中午天特别热,我们在溪水边玩耍了好长一段时间,觉得不热了,丽丽突然说前天他发现一块芝麻地正长得旺盛呢!我们就一起冲向目的地。这块芝麻长得可真高啊,我们站在里面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们对准一颗芝麻,左手抓紧芝麻干右手从下边往上刷,刚刷了一个,就迫不及待的从中间剥开,对准嘴,用指甲剥开,嘣的一下对准嘴,芝麻粒就嘣就跑到我嘴里,用牙齿轻轻一咬,香油都流出来了,那个香,现在想来还能流口水。我们边摘边吃,边吃边摘。不觉,一个中午就过去了。我们采摘的时候专挑大的。美美说,你看前面那块地的还好呢,走我们到那块地去吧,唯恐落后的我跑的太快了被脚下的割马草给绊倒了,写下可好,一片芝麻遭了殃,同学们还在嘲笑我。我爬起来之后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芝麻杆从有芝麻的地方把它折断,看你们还欺负我!
突然一个同学说,赶快去学吧,不然就迟到了,其实我们已经收获满满的,有的同学穿着褂子,遮起来就是一包,就像袋鼠妈妈的袋子一样。我装满了所有的口袋,手里还有一大捧!带着我们战利品就大摇大摆径直的朝学校去了。边吃边走边比赛谁的多……我们把吃过的芝麻壳,随手一扔。第一节刚上课不久就听到有个也有人在校园大声的嚷嚷。看看你们的学生啊!学生成什么样子了?把我们家的芝麻都糟蹋了!吃就好好吃,不吃就糟蹋庄家了啊!一大片啊该收割了,现在把它全部给糟蹋坏了,这不珍惜粮食啊好好教育教育孩子啊,校长?!!
顺着芝麻壳很轻松的找到了我们班,找到我们班主任。韩老师就对着我们不紧不缓但透着威严的说:谁又去办坏事去了?都给我站出来!我们逃不出老师的法眼,一个个灰溜溜的站出来,真是人赃俱获!掏出我们的“脏物”,没想到往地上一放像小山似的,特别的刺眼。韩老师铁青着脸说: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好好治治,你们就不知道啥能干,啥不能干,还反了你们不成。我们一个个垂手恭立,心想会不会被流放到烟波浩渺的海之角海南岛,亦或是黄沙百战穿金甲的天之涯塞外边关?……其实我们的罪行远没有十恶不赦!那天中午太阳特别的毒辣,好像和我们故意过不去似的,他罚我们站在国旗下反行。特别为我们每个人花了一个圈,每个人必须站在圈里不能离开,上厕所想都别想,忍着!说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一个下午,上课还好到了下课就惨了!高年级的学生经过我们那里指指点点,说说笑笑……那笑声特别刺耳,简直无地自容,我把头低的很低,真想成为一只大鸵鸟,把头藏在羽毛里……
谢谢您,我的老师!是您让我名白:尊严比挨打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