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申明：【本文系原创首发，作者：羊毛狐狸，文责自负】

——文中涉及的地点、人物均为虚构。

周奇拆开信封，取出钥匙，在方清的面前晃了晃，翘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他打开房门。豪宅之豪，映入眼帘，让方清感叹了好一会儿。

“这儿就是个迷你小皇宫！”方清惊呼。

“搞得你真去过皇宫一样，还皇宫哩。”周奇吐槽道。关上门。突然，门后站着两个人偶，着实吓了他俩一跳，这是两具人一样高的假人，分别穿着燕尾服和女仆装，缺了头，腰上挂着一张牌子，写着：未完成。

两人相视一笑。“老妹，有什么能止下血吗？”周奇吮吸了下伤口处，说，“刚才开门的时候弄伤了，大概是……门把手上有什么尖的东西。”方清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给周奇，让他压住伤口，“你真是不小心。”

随后，他俩东看看西摸摸，豪宅有三层，每层有200平，家具是十九世纪时期的艺术风格，大体上是中西合璧的感觉；墙上有鹿头、熊头的动物标本做装饰。还有油画，大色系墙纸，从视觉上，将大宅填得很满，让人感觉暖暖的。又像进了电影片场似的。

厅堂的正面墙壁是台老古董“大屁股”电视机，很少见。其两侧，分别竖立着两个人一样高的玻璃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人偶玩具，茶杯大小，穿着医生护士服，精美异常。方清看花了眼，以为是把活人缩小了放里头。

再仔细看看，柜子上莫名地跳出了一排字：居家医护，伴你健康。

周奇饶了一大圈，回到客厅，说还有间地下室，有空了去整理下。

“老哥，那我就……白住这儿啦？”方清瞪大了眼睛，问道。

周奇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表妹方清，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白住他个三、五年都没问题。”

“你不是说，房子的主人，给他亲戚留了遗嘱吗？”方清问。

“遗嘱？在我手上啊。”周奇指了指自己的包，说，“这房子的主人，在死前两周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他们是同父异母兄妹，从小没见过面。这老头纠结了几天后，还没来得及联系人家，就病死了。”

方清说：“这样啊，听你说，房子的主人很有钱。”

周奇发出很长的一声“嗯——”后，说：“对，老头叫李建国，是个机器人专家，听说年轻时，还是个手工人偶师呢。他是个寡言少语的怪老头。我做他的私人法律顾问有三、四年了吧，但我俩说过的话，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说罢，周奇伸出两只手掌，做了抓一抓的动作。

方清看见周奇手掌上粘着的纸巾，帮他取下，说，“血止住了，干了，还好没事。”

周奇又告诉方清，说这老头好像在研发什么智能型伴侣玩具，六年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弄了这栋大宅子。这儿已经靠近俄罗斯的边境线了。周奇表示，老头死得急，也没别的亲朋好友。前几日，他的公司已经派人来，取走了他的研发成果。现在留下来的，全权交由周奇处理。

“你就放心住这儿。只要我不说，老头的遗产继承人，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哥，你真好！”

方清一把抱住周奇，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周奇嫌弃地推开她，说，要不是舅妈舅舅生前嘱托，他根本不想管方清。这丫头不学无术，酗酒成性，在外赌博还欠了几辈子还不掉的巨债，日子过得一团糟。

“你不照顾我还有谁呀~”方清发着嗲，贱笑道，“一家人嘛~”

周奇无奈，他说，这里水电都没问题，自己现在回城里，去弄网络，这事儿还得托人，真够烦的。房子太偏僻，没有宽带，根本上不了网，手机信号几乎没有，就是座孤岛。

“我明天再来，今天你将就下。有电视，对，你看电视就行，那儿，就那！还有书架，够你解闷了。别乱跑，小心熊出没！”

随即，周奇便离开了。“买点好吃的回来！”方清嚷道。

中俄边境，远东的深夜，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寒冷。

一阵唏唆声，将方清吵醒。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是一本《趁生命气息停留》的小说，以及喝空的果酒瓶。暖气开得很大，感觉晕晕的。她看了看手机，晚上11:30分。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购物节目：嘿，从此以后，又多了个家人啦，全新智能机器人，说一声，你好，小X，早上7点的闹钟。好的，主人……

房子太大，就显得孤寂。方清忽然感到瘆人的寒意。客厅橱窗中的玩偶，好像都齐刷刷地望向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橱窗里原本几个摆放玩偶的地方空缺了出来，像本应坐满人的电影院，突然空出了几个位置似的。

古宅僻地，方清担心，万一进了什么歹人……像是恐怖片里，这种孤宅，搞不好有变态杀人狂。随后，她先起身，走向总门，扳动了下把手，门锁着，没问题。然后又上了二楼和三楼，检查了各个房间，也OK。

对，还有个地下室，也要检查！

方清又来到地下室，看见有扇黑色铁门虚掩着，森冷的白光渗了出来。方清听见从里面传出唏里唆啰的声响。像是老鼠窜动时的步点声。方清上前，门上写着：避难等级，一级。推开铁门，一阵沉闷的哄哄声后，她发现这是间储藏室，又像间实验室。蒙尘的地板，有几处干净的区域，形成了色差，这是搬走大型家具后留下的痕迹。地上落着些纸张，捡起来看看，画着些草稿，写着：童年回忆，改造尝试，陪伴。

周围还有些没有搬走的矮柜。方清看见，这些矮柜中，密密麻麻地摆着过时的小玩具和小模型，士兵、飞机、大炮、航空母舰……柜子上标记：防卫军，半成品，测试用，报废的字眼。

眼前的玩具，让方清她想起了，小时候，去表哥周奇家坐客时，周奇总会拉着方清，让她陪自己玩“战场指挥官”的游戏。他们把拇指大的玩具军队，列成方阵，周奇会戴上指挥官的军帽，大喊一声：向入侵地球的怪兽开炮。然后，扮演怪兽的方清，则会张牙舞爪，啊呜长啸，把眼前小兵打得满地找牙……

“幼稚……”方清不免笑了笑。

哎呀！突然，方清觉得后背传来一股刺痛。什么东西？她转过头，地下室的门仍然开着，但唏唆的步点声越来越清晰。方清隐约看见，从前往地下室的走廊方向，灯光摇曳，是什么东西在移动，好像是，影子，是个人影？

此时，方清有股错觉，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看着自己。

方清有些害怕，想回房睡觉。她赶紧离开地下室，回到客厅。电视机仍旧播放着无聊的购物节目：有了智能家具，其乐融融一家人。突然，电视画面定格住了，传出羊叫般的电流声，一家人、一家人、一、一、一一一一家家家家……

啪！方清关上了电视。窗外黑漆漆的，寒风呼啸，大雪像虫群，贴着窗户，纷纷扰扰。方清愈发冰凉，她感觉，有股穿过锁孔的风，呼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时，她瞥见，电视机两旁的橱柜，里头的人偶，像电影院散场式的，少了大半。方清惊恐地拿起手机，信号格栅处是个叉号。

她丢下手机，深呼吸，自己肯定是喝迷糊了。上楼，找个房间，睡觉！

噔噔噔！方清几个快步来到三楼。

这时，她看见，走廊上，原本在橱柜中的人偶，三三两两地，坐在墙边。方清觉得，它们的眼睛，太有神了，就像从真人脸上抠下来后，装进了这些人偶的眼眶里。而且，一部分人偶穿上了医生专属的白大褂，一部分人偶穿上了护士装。

她想去二楼。

呀！

正当方清挪步，打算离开三楼时。她惨叫一声，应声倒地，脚底板传来钻心的疼痛。脱下鞋袜，血！脚掌上开了个洞，鲜血直流。方清看见伤口处有根东西扎在脚底板的中心，她拔出一瞅，是跟牙签，细细一看，这玩意儿是根针，是一支迷你针管！

那些人偶，不知何时，都看向了自己。它们刚才是动了吗？其中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人偶，正举着右手，握着寒光冷冷的手术刀。方清冷汗直流，不停地喘着粗气，她想尖叫。

嗡嗡嗡嗡——

苍蝇？飞蛾？

嗡嗡嗡嗡——

方清捂着脚地板的伤口，盘腿坐起。这时她看见，有苍蝇大小的东西，在自己身边飞翔，速度很快，数量有五六个。随即，这些飞虫有序地，形成队列，向方清的头顶爬升。然后，飞虫们盘旋在方清的正上方。

方清眯起了眼睛，她看清楚了，无法相信，这些是……

这时，响起了，一串长长的口哨声。

方清脑袋像挨了一锤子，随即闻到一股焦味。她的意识消散在黑暗中。

天蒙蒙亮，周奇便赶回了豪宅。

“方清！”周奇进门就大喊。

“吃饭啊！”周奇叫道。

砰！身后的总门，重重地关上。周奇看见，原本门后，穿着女仆装的那具假人，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光秃秃地杵在那儿。

在客厅沙发处，方清原本穿的衣服，散在四周，到处都是。茶几上放着喝剩的酒瓶子。“搞什么啊？”周奇无奈地把买来饭菜放在茶几上，冲着楼上吼道：“下来吃饭！”楼上一阵叮呤咣啷，就没了动静。这丫头绝对没有早起的习惯，他决定上楼叫醒方清。

当周奇走到三楼时，他便闻到股腥臭味。

走廊的正中间，有只小人偶坐在原地，穿着医生的白袍子，戴着口罩，看着自己。周奇不禁觉得诡异。

“你在干嘛？”

周奇听见，左手边的房间里，传出声响。他敲了敲门，“方清，你起了吗？”

突然，一股尖锐的电流声，刺得周奇耳朵疼。

我-我-我-我，在-在-修了-了，快-催什-么，催-催-催-催——嗞啦。

周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从房间里传出了话筒对着音响时，所发出的电流噪音。他转动了下门把手，锁着。又问：“方清，你到底在干嘛？”

方清的声音似乎正常了——哥，我在洗澡。哥，你干嘛不去地下室，我的东西掉在那儿了，我把那儿弄得一团糟。哥，那块地方你负责，要打扫一下。哥，我待会就好。

一道电流声再次划过后，方清的房间没了动静。地下室？周奇转过身，刚才地板上的人偶不见了。这时他才发现，地板上有块黑色的瘢痕，像大火烧过后的焦地。

“你弄好了，去客厅里吃饭！”周奇嘱咐后，去了洗手间，拿了拖把和水桶，便前往地下室。他想着，方清估计又是喝多了，在地下室吐了一地。真是个不省心的妹妹。

地下室的腥臭味尤为浓烈。周奇记得，这种味道，像是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去菜场的肉铺档，闻到的血肉腥味。站在地下室的黑色大门口，周奇想吐。地下室的灯亮着，他皱了皱眉头，又得帮老妹擦屁股。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砰！

嗯？

怎么回事？身后的门关了起来，周奇赶紧转动把手，没有反应，铁门岿然不动。这下糟了，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地下室。要么等方清醒来，把自己救出去，要么找找地下室有没有从里面打开的钥匙。

蹭、蹭、蹭、蹭……

周奇听见，地下室的深处，传来整齐划一的步点声。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耳鸣了？仿佛在遥远的地方，传出了细小的，集结号？

周奇顺着听见的怪声，往里走，他看见，四周摆着好多矮柜，橱窗上挂着标记：防卫军，半成品，测试用，报废的字眼。可柜子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嗡嗡嗡嗡——

周奇的身边，有虫子在飞。

好烦人，周奇直挥手，但这些苍蝇似的飞虫，好似有计划性的，在骚扰着周奇。

突然，一长串口哨声过后，周奇顿感，自己的肩膀，让棍子砸了一下。他大声惨叫，跪倒在地，捂着受伤的肩膀，只觉，伤口发烫，还闻到一股灼焦味，像灭烟时，掐在了吃剩的肉上，所散发的气味。

肩膀上的衣服烧穿了个黑洞，一元硬币这么大，皮肉焦黑。火辣的剧痛，扭曲了脸。

一、二、三、四、五。

马蜂？不、不不不，飞蛾似的东西在空中盘旋，还有一只，个头更大，正在攀升高度，转向，调头，朝着周奇俯冲！

周奇伸长了脖子，这是？

他看见了架轰炸机，

与此同时，那几只更小的“虫子”，从他身边疾飞而过，发出“BIU、BIU、BIU、BIU”的声响。刹那间，周奇觉得，有马蜂在刺他，火力太密集，还冲着他的眼睛。他一只手挡住脸，像个偷蜂蜜的贼，躲着马蜂的报复。

眼睛！这群东西在攻击自己的眼睛，它们想夺走自己的视力！

“逮到你啦！”周奇大叫一声，伸出手来，朝着空中一抓。有只“虫子”落在自己的手心里。捏死它！猛地一下，手指剧痛，手心像握住了发烫的钢管，掌上冒起烟，周奇发现，苍蝇在他手中自爆了。

随即，又是一阵BIUBIUBIUBIUBIUBIU，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了周奇。而那只“大号苍蝇”，已飞至周奇的头顶。

千钧一发，周奇举起手上的拖把，冲着头顶一阵乱捣。只见，大号苍蝇的屁股上，拖起一缕灰烟，呜——的一声长鸣，划过周奇的头顶，坠毁在远处墙角，升腾起耀眼的火花。

此举激怒了“虫群”，飞行部队调整阵型，集火，集火！周奇的衣服上，热烟腾腾，并不断出现烧灼后留下的黑点。

周奇快速奔跑起来，且战且退，继续挥舞手中的拖把进行反击。几只“飞虫”躲闪不急，纷纷坠毁。

当周奇被逼到一处墙面时，只剩下一只“苍蝇”了，它的侧翼损坏，冒着烟，在空中跌跌撞撞，划出歪歪扭扭的曲线，像喝了大酒似的。最后，这只“苍蝇”调转方向，冲着周奇撞了过来。

自杀式袭击！

砰！周奇躲闪不急，感觉胸口像挨了一拳。胸口处升起一团火点。周奇连连咳嗽，慌忙拍了拍胸口，还好没什么大碍。仔细看看地上的残骸，他确定，是架战斗机。

周奇发现自己走进了地下室的深处。眼前有张办公桌，上面有把钥匙，这一定是总门的钥匙。拿好，快走！

与此同时，腥臭难闻的气味，搞得他头昏。

这股气味从右侧传来。

他撇过头去。

一大滩红色，是血，还有，堆在一起的，好似内脏……

呕——

周奇吐了出来。

但此时，更让他惊恐的是，有一群拇指大小的，玩具士兵，正在工作。

这些小家伙们井然有序，有的士兵指挥着迷你小卡车排好队，停靠在碎肉旁；有的士兵穿上黄色塑胶服，拿着小铲子，把碎肉内脏铲到卡车上；还有的士兵，拿着水管，冲刷着地上的血渍……

这里简直是，战争前线。

蹭-蹭-蹭-蹭。

整齐划一的步点，随着一声号令，停止了。周奇发现，自己眼前，是一大块方阵。数不清的士兵，以及各种机械化兵器，他们排列整齐，举起枪，升起炮管，对准自己。

饱和式打击！

瞬间，像有一连串的鞭炮，噼里啪啦，炸了开来。周奇顾不上这么多，他挥舞拖把，向正前方横扫。只听“哇”的一声尖啸，眼前的士兵方阵人仰马翻。只听队伍里好像有人下了什么指令。忽然间，周奇的右边脖子以及肩膀这块区域，传来剧痛。他踉踉跄跄，连连后退。转头一看，是重机枪装甲车！装载的加特林枪，飞速转动着钢铁喉管，吐出火舌，冲着周奇，射出笔直密集的火线。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滚烫的热水灌满水枪，冲你喷射。操纵重机枪的迷你士兵，张大着嘴，一副要干死自己的模样。

情急之下，周奇急中生智，脱下外套，朝前一丢。巨大的帷幕，从天空中罩下。一时间，这件衣服立了大功，抑制住了一大片军团方阵的火力。

趁机，周奇挥动扫把，从方阵中杀出一条血路。他要冲着总门跑。

这时，隐约听见，战场传来火力增援的信号。

从周奇左侧，窜出一支小队，他们依次排开，放下支架。随后，只听见，几下打开香槟时发出的声响——啵、啵、啵。

周奇感到异常强大的推力，身边冒出拳头般大的火球，响起爆竹炸开的爆破声。周奇懵了，应声倒地，像遭到了世界拳王的连续重拳。他的左臂至腰部，烧得焦黑。一道鲜血，从额头流下。

他隐约看见，那支小队，架着迫击炮。

硝烟弥漫，拇指士兵们，开始爬到他的身上。一群先头部队拿着绳子，试图将他捆绑起来。

周奇使出浑身力气，在地上翻了个身，冲开了包围他的军队；双手撑地，站起来，拿起拖把，大喝一声，三百六十度旋转，扫向地面，打得地面的军队节节败退。霎时，又有三道笔直的光线冲他射来。原是又驶来三辆重机枪装甲车，瞄着他的头部，持续输出火力，压得他睁不开眼，喘不上气。

周少俊抱紧头，几个跨步，一个横躺，直接朝三辆装甲车压了下去。他重重地扑过身去，把装甲车压在了他身下，阻止了射击。这时，一个拇指小兵，从他身下爬出，他手中拿着榴弹，举过头顶，似笑非笑，嘴里仿佛在喊：保卫家园。径直冲向周奇的面部！

他想和我同归于尽！

不好！周奇因刚才那一摔，没缓过劲儿来，动不了啦。

好在，周奇用大拇指压住中指，弹！像弹走烟屁股似的，把冲过来的小兵弹得老远。随着砰的一声，小兵落地处，炸开了朵小烟花，周围的小人兵，像纸屑般四散。

有了！

咬牙，深呼吸，憋气。

周奇忍住疼痛，把水桶套在头上，化身蛮牛，挥舞拖把，往前猛冲。一路上，大量的军队车毁人亡，惨烈至极。

终于来到出口处。

这时，不远处，传来巨大的咳嗽声。

周奇感觉，有什么大家伙射向了他。

天空中划出一道十分明亮的轨迹，类似照明弹，速度相当快。

周奇一个闪身，在地上翻了四五圈，原来的地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恐怖的热浪扑面袭来，吓得周奇差点尿了裤子。

他看见了，是一辆导弹发射车干的好事。

周奇怒吼，拿起水桶，朝着导弹车方向砸了过去。很准！导弹车侧翻了，随后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几轮交锋下来，迷你军团偃旗息鼓。与此同时，支援战场的后勤部队赶了上来，他们开始搬运伤员；部分缺胳膊少腿的士兵，被台上担架，运到了更远处的战地医院。一个医生模样的小人，看着重伤的士兵，在他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帮士兵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趁机间隙，周奇赶紧跑向铁门，拿出钥匙……

他听见了汽车马达空转的声响。

房间的最里面，地上打开了一个方形的洞，然后，从这口方形的井里，长出一颗竹笋模样的玩意儿。

周奇在国际新闻里看到过，这东西，是洲际导弹。

快啊！要死了！

周奇拿着钥匙，插入锁孔，转啊转。

滴、滴、滴……

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是倒计时！

门开啦！

房间深处，弥漫着巨大的亮光，并伴随着轰隆隆的长啸。

周奇拉开门，几乎是翻着跟头，逃出地下室，然后，他关上铁门，又用肩膀抵住，上锁！

起身，还没走两步，轻微的地震，周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铁门上写着：避难所等级，一级。周奇终于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真是死里逃生。

稍喘口气，周奇用拖把当成拐杖，撑住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他往客厅方向走去。地下室的走廊上，又出现了医生人偶，它用真人似的眼睛，瞅着周奇，嘴里发出嘎嘎的机械音：打扫，打扫，那块地方你负责。打扫，打扫，那块地方你负责……

滚！

周奇一脚踩碎了人偶。各种金属小零件散了一地。小人偶的眼球在地上滚动。

走到客厅，周奇看见沙发上坐着人。

看着背影，是方清！

“方清，快！赶快！走，这里不正常！”周奇三两步上前，拉着表妹往大门方向跩。当他的手触碰到方清的肩膀时，他感觉，一股莫名的冰凉，席卷了全身。

他回过头，看见方清站了起来。

方清穿着女仆装。她睁着眼，露出笑容，但这副表情，就如同橡皮泥捏出来似的，毫无生气。

“哥，一家人嘛；哥，一家人嘛；哥，一家人嘛……”

方清单调而乏味地重复着这句话。周奇惊恐万分，他猛地推倒方清。随即转身，便朝大门跑去。但不巧，原本支撑他身躯的拖把柄断了，周奇跌了个狗吃屎。

身后传来齿轮和关节转动的机械声。

“哥，一家人嘛，你不管我啦？”这时，方清的声音变得温柔。

周奇转过头。

方清仰面朝上，后背朝下，四肢撑地，关节呈直角状。

这是蜘蛛，人形蜘蛛。

她朝自己爬了过来，并拽住了周奇的脚。女仆装由于身形的畸变，腹部的裙摆掉了下来。

方清的腹部什么都没有，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什么都没有，是空的。只见一根金属脊柱，像条巨大的蜈蚣，架着这副身躯。

方清的头颅，像个猫头鹰，转了一整圈，说，“你不管我啦？”

周奇尖叫。

一个月后。

豪宅的门口，停下一辆出租车。

从车上走下来一对母女。司机摁了摁喇叭，说这地方太偏远，要给双份的车费。母亲没有办法，看在今天是个好日子的份上，就当是赏给司机小费吧。

“妈妈，好大啊房子呀，这是舅舅的家吗？”女孩儿看上去有10岁，她开心地拿出口袋里的信封，跑向大门，撕信封，取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豪宅之豪，映入眼帘。惊呆了这对母女

“哎呀，妈妈，我的手。”这时，只见女孩儿上手，有个小小的伤口，渗着血。母亲赶紧拿出纸巾，让女孩儿摁住伤口。

“瞧瞧你，这么莽……”妈妈摇摇头，会心地笑了。

母女俩走进屋子。鲜花的芬芳，迎面拂来。

关上门后，突然，站在门后的两个假人，吓了她们一跳。

女孩仔细一看，兴奋地说：“妈妈，你看，机器人！还是一对儿，一男一女！他们的脸，像真的一样，太牛啦。”

两个假人，腹部是中空的，可以看到一根机械脊柱。这时，假人两眼放光，他们走动起来。分别穿上女仆装和燕尾服。随后礼貌地向母女行了礼。

——欢迎回家，我的主人。

机器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全智能管家，竭诚为您服务。

顿时，整栋屋子，响起欢快的音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