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那个下午,他俩给我发了张甜蜜的合照。 一年前七月的一个下午,我背了一包衣服,父亲替我拿了所有的课本,把我送到了我们当地一个有名的学校去补习。在那里,我认识了小刚。
小刚是个很可爱的男孩,脸有点黑,微胖,有两个肉肉的小酒窝,笑容清朗,还带点叮当猫的感觉。后来与同桌闲聊,她说刚到补习班的时候,班里好多女生都认为小刚很可爱。对于刚刚高考失败的怀着阴郁心情进到补习班的女孩来说,小刚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
忘了是怎么和小刚熟悉的了,可能是因为跑早操的时候,他在我前面,我们一起吐槽着这个学校的种种“不人道”的制度,编个故事来讽刺一下那个天天开会的校长?对了,就是这样,日久生情。
开学两个月之后,班主任重新调换座位。怡在前面,小刚在后面,而我坐在他俩中间。也许那个时候,他俩还是情侣吧。
我是一点都不明白爱情的。
怡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乍一看,有点丑,黑脸小眼睛,鼻子也尖尖的,说话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第一次对她有印象,是在教室的后门。我去那找小刚说话,她揽着小刚的手臂,靠在小刚身上,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看我,我感到一阵尴尬,和小刚闲说了几句,便灰溜溜的逃了。
换座后,因为是前后桌,我和怡经常闲聊。短短的课间十分钟,也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十分有趣。
那时候我才发现,怡是个耐看的女孩,越看越好看的那种。也许是因为她撒的了娇,卖的了萌,偶尔闹个脾气,发个火还会轻轻踹我一脚吧。在我看来,她就像只小老鼠,天天闹闹哄哄的,逼急了还会咬你一口,不痛不痒的,很惹人爱。
小刚经常会哼一句那就这样吧惹怡生气,我很不理解觉得只是一句歌词。有一次问她,她说他们已经分手了,我鄙夷的看她一眼说狗粮不是这么撒的。她回过头去,沉默一会,然后传个纸条给小刚。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纸条传回去后,她右手搭在左手上,下巴倚在上面,又是一阵沉默,只是眼眶变红了。
怡常常会因为小刚而掉些眼泪,可每次用不了多久,怡就又会昂起她的小脑袋,看讲台上粉笔飞舞的老师,手里拿笔忙活一阵,然后趴下就睡着了。每每这个时候,小刚就会拿笔戳醒她。当然,他是像耗子一样从座位爬出来的,又像耗子一样爬回去。怡总会憋着个红脸瞅小刚一眼,拿手在他脑袋上拍一下,小刚回她一个微笑,眼中满含欣喜,像是看着一片晴空。好几次,小刚都被老师轰了出去。
怡总和我说她和小刚已经分手了。怡有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有小刚和她写过的所有的纸条。我不知道内容,也无法猜测。他俩总是争争吵吵的,却也从未少给过对方关怀。我不理解,总以为他俩还是幸福的一对。
后来班主任把我们仨调开了,他俩也算是正式分手了。怡偶尔会换空过来和我聊天,拿我的日记本写她的心情和烦恼,但她从来也没有提过小刚。
小刚和我说寒假时候怡给他寄了两张明信片。一张写着: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很快就会忘掉你,我要感谢这个假期足够漫长,那就这样吧。他抽着烟,语气平和语速平缓。他说另一张什么都没写,正面是一个大大的阿狸的笑脸。他露了个笑容给我看,那么牵强。
小刚偶尔会拿走我的日记本,写写看看。那本子记载了我们仨沉重的理想,恼人的忧愁,不堪的分数,却少了他俩的爱情。
试卷压满了我们剩余的时光,一张张的堆叠,高考也一步步逼近。我是在6月2日上午离开补习班的,怡是下午。
怡拿我的日记本给小刚写了一大段话,祝他春分得意马蹄疾。我把日记本丢给了小刚,就去找班主任办理离校手续了。手续办完后,父亲催我去收拾书本,赶一顿午饭。我回教室拿书包胡乱塞书直到一本不剩,拎着就急匆匆的走了。到楼底时候,小刚追了过来,问我要日记本,说里面夹了个阿狸,我翻了好一会才找到。递给他明信片时,他吐了吐舌头,说:“算了,你留着吧。”
晚上我打电话给怡,说明信片的事情,她说她想要,很想要,要小刚亲手交给她。
七月的那个下午,我坐车去找小刚,他叮嘱我一定记得带上明信片。我在网吧找到了他,递给他明信片后,他接了怡的电话,丢下我一个人匆匆走了。
我是时常被丢弃的,从来没有过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