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好像整个冬天的寒意都聚集在这一天了。
望舒把手里泡茶的水壶放下,弯腰在柜台下的某个物件上扭动了一把,起身,走到门口去。
隔着落地的玻璃窗和门,看到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她随手拿起门口椅子上的一条披肩,披挂在肩头,推开了门。院子里有一丛四季青依旧坚强的苍翠。另一侧的花池里有几簇她也不认得的植物,也显现出些微的绿色。她没撑伞,从门口走到木栅门的这么几步路,已经在肩头沾了几片晶莹。
不过是个半米高的小栅栏门,关不关都不能影响到她的视线。她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围着白色围脖的姑娘,弯腰查看自己的自行车。好像是出了什么不太美好的意外。
“需要帮忙吗?”望舒打开门,问。声音里像是掺杂着雪丝的寒意一样,凌冽但尚不至于刺骨。
“啊…我…”那个姑娘被这个声音已经,转过头来:“我的车坏了…..”她没说需要帮什么,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望舒走出门,几步来到这个姑娘身边,也弯下腰去看。然后摇摇头:“抱歉,我也不会修理。而且,”她接着道:“好像这附近没有修车的铺子。”
她把肩头的披肩紧了紧,说:“要不要先来躲一下风雪,等小一些,再走吧。”
“…这…方便嘛?”姑娘穿的不算很厚实,有点冻坏了,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望舒指了指那间屋子:“虽然没有挂牌子,但这里是间饮品店。就算你不喝东西,招待你避一下风雪,还是可以的。”
“那,谢谢了。”女孩冻惨了,不想再做过多的客套。跟随她的指引,把坏掉的自行车推进院子,靠着廊阴放好。两人在门前抖落肩头发梢的雪,进了屋。
迎面而来是一股清淡但却沁人心脾的茶香,和扑入怀抱的暖意,让人整个眉间眼尾都舒展开来。
“稍等,帮你煮杯咖啡。”望舒转进柜台里说。
“不用麻烦了,如果可以,给我一杯水就好。白水。”姑娘说。
“不,你适合咖啡。一杯甜甜的,让你温暖,并记忆犹新的咖啡。”望舒抬眼看过去,满目的认真。
姑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能打断她的动作。
这杯咖啡从研磨基底开始的,冲煮,放置,打泡,装杯。
姑娘看到她把咖啡撞进一个方便携带的纸杯里,封好盖子后,外面套上一层防烫层,然后装进一个刚好可以提起一杯饮品的纸袋里。
“如果espresso是纯粹而清晰的基底,那丝滑的奶泡就是碰撞出的温柔细腻。焦糖,则是它们一起酝酿出的甜蜜。焦糖玛奇朵,等到了天空放晴。好像,你可以带他回家,去慢慢品尝体会了。”望舒示意她看向窗外,雪停了,天色已经换了一副样子。
姑娘没太懂她说的意思,但却突然觉得,这杯咖啡对自己好像产生了超乎寻常的诱惑力。
“我需要付多少钱?她舔舔嘴唇问。
“不需要,这杯是专属于你的。当做我没办法帮你修好自行车的赔礼吧。”望舒说。
“啊,那怎么行。自行车坏了也与您无关。这个,我还是付钱吧。”姑娘坚持。
“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还有,我好像看到两条街外的那位修车大叔刚过去,你要不要赶紧追上去,修好车,快些回家…..”
她话音一落,姑娘就道着谢,提着咖啡慌慌张张的出去,推着坏掉的自行车追了上去。
她只来得及交代一句:“这杯的名字,叫甜蜜的烙印。”
手边的水壶,水开了。打开壶盖,能看到水面若鱼眼轻沸,她提壶续上水,由它继续烧热。
转身按下墙上一个隐秘的按钮,整堵墙翻转过去,露出满屋子挂了正面墙的牌子。她走到正对门口的那堵墙前,眼睛巡视了一圈,抬手翻开一个牌子。金斑竹牌另一面是竖排的一个三字人名:李鹤东。
“希望你们的未来,可以顺利圆满。”她朝那个名牌笑笑,转身出去。
暗门回转,一切都被很好的掩藏起来。
屋里的茶香,好像比刚刚更浓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