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取笔名时,最先定下的是“季”字。大约是喜欢这个字里藏着的时序感——梅雨季节的青石板路,深秋街角的银杏落叶,都能被这个偏旁轻轻接住。至于“常清”二字,同音“长清”或“长青”。仿佛期许着某种状态:像春溪般清澈自持,却又带着草木疯长的热望,而“常清”的本意则是 ,仿佛那树根在潮湿的地底蜿蜒,每道褶皱都清楚该往哪片水源延伸,连泥土里的细碎光斑都成了方向的印记,是那样无需张望便知内心归处的笃定。
曾几何时,我以为23岁是一道漫长的鸿沟,需要慢慢攀越。但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24岁的车站月台等待,脚步还未坚定的迈出,列车着早已远去,只留自己独身一人在原地。
人们总说“人不疯狂枉少年”,仿佛青春必须和某种浪漫绑定。可浪漫到底是什么?是那份热切和勇敢吗?还是多年以后终将消逝的东西?我思考着,“呼~”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青春是疯狂,可疯狂又是什么?是彻夜不眠的放纵,是酒精在胃里翻涌,是在躁动的音乐里摇晃,和浓妆的女孩在昏暗的灯光下短暂相拥?可若在平日的街头遇见,你甚至记不住她的脸。这就是疯狂吗?这样做,青春就不遗憾了吗?
我想,或许不是。也许疯狂是遇见一个人,多年后想起仍能感到温存。可惜我运气向来不佳,没有那样的邂逅。
去旅行,去看山川湖海,让风从指尖流过,看城市的灯光在夜色里流动。站在不知名的山顶仰望星空,凌晨三点去隔壁的城市吃热碗面,在热闹的街头戴着耳机摇摆,拍照、写字、发呆——这确实是我向往的方式。可这就是青春吗?这就是我渴望的疯狂吗?也许是的,也许不是。
沉静下来,又呼出一口气。生日是明天,而今天却只是这样苍苍度过。去吃饭,去听音乐(尽管不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去聚会,切蛋糕——像在举行某种节日仪式。
我认真想过,今天如果非要一件礼物,会是什么?一首歌。如果我会写的话,它应该热烈,带点摇滚的躁动,有疯狂的电吉他、低沉的贝斯和快节奏的鼓点,诉说某种歇斯底里。但它也要有一点忧伤,像某些时刻莫名泛起的情绪,还要有一点温暖破茧而出的感觉——就像柴可夫斯基D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的某一节,旋律结束后,木管的音色像冬日冰层下悄然钻出的嫩芽。
我想彻夜不眠地在城市里游荡,拍照、听歌,见证日出与日落。这些念头突然蹦出,又悄悄熄灭。生活的局促总会让人认清现实的严厉,尽管这样说,听起来像在找借口。大多数人不去做想做的事,都会归咎于生活——它像个沉默软弱的替罪者,默默承担一切指责。
不过,我还是建议自己去做些没有现实意义的事,比如现在写下这些文字。多年后回看,一定会有不同的感受。意义本身,就是用来感受的。所以很多时候,我觉得应该去做想做的事,而不是想太多——当然,也别太莽撞。如果生的意义是让我们真切地活着,那死亡的意义,大概就是提醒你:“赶紧去做。”
最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以后还能热爱音乐、电影和文学——它们很重要,让我的人生略带湿润不至于太干涩。总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只活一次,不过三万天。矫情就矫情呗,别人爱怎么想随他们去。道德先放一边。时间紧迫,这才是首要任务,“季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