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法否认,《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是最不像星战系列的星战片。
“星球大战”系列是“成人童话”,虽然也有牺牲、有流血,但影片主调积极、善恶分明,有些负面东西被人为隐藏。《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在形式上没有了系列惯有的矩形字幕,内容上也直面正面角色的黑暗面,主角不再无敌。
影片以琴•厄索与父亲盖伦•厄索的分离开篇,未经世事磨砺的琴•厄索在目睹母亲离去后,孤身一人躲进了地洞,然后“精神导师”索•格雷拉向她伸出了手,将她拉出黑暗与孤独,也自此一路血雨腥风、颠沛流离。难以割舍的父女情是推动主人公选择的内在驱动力,也是琴•厄索转变的关键。
一边是无尽逃亡,一边是慨然赴死,应该怎么选?面对克伦尼克主管的枪口,琴•厄索的母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或许,无望的坚持比痛苦的放弃更难。
正片一开始,琴•厄索已长大成人,并身陷牢狱,随着剧情推进,观众也慢慢了解了琴•厄索这些年的经历,她跟随索•格雷拉一路战斗,直至被索•格雷拉的义军“战略性”放弃。所以,琴•厄索一开始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在被义军救出后,她的第一反应是逃离,同时引出了全片的萌点担当——机器人K。信任,也是影片的关键词之一。
卡西安•安多上校的成长经历与琴•厄索部分相同,他从六岁开始加入义军、接受训练、投身战场,但不同的是他没有被抛弃的经历,所以他一直听从于义军命令,对义军的决定毫不怀疑。
《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的故事发生在银河共和国崩溃、帝国崛起之时。面对黑暗压迫,各地义军四起,奋起抗争。流血、死亡,这些并不能阻止义军的反抗,他们的家国情怀支撑着自己一路走下去,如果为了个人,他们完全可以选择顺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与追求自由的义军不同,奇鲁•英威与贝兹信仰的是原力,在绝地武士成为传说、甚至连神庙遗迹也被毁之后,奇鲁•英威仍在坚守,坚信原力的力量。
最能体现影片表达主旨的是琴•厄索的两次质问及得到的答案。一次是琴•厄索质问索•格雷拉:为什么抛下自己,索•格雷拉的回答是为了大局;在琴•厄索表达了对政治的失望、对战争的厌倦之后,索•格雷拉告诉琴要心怀希望。在知道死星已经建成、自己的基地即将覆灭之后,索•格雷拉拒绝逃离,他为了理想奋斗过、坚守过,最终选择与基地共存亡,告诉别人要心怀希望的他最终陷入无望。另一次是琴•厄索质问卡西安•安多上校:为什么要枪杀她的父亲盖伦•厄索,卡西安的回答是这是命令,另外,不仅仅你失去了那么多,琴•厄索再次质问你们这样与帝国有何不同,卡西安无法回答。为了正义的目的是否可以采取非正义手段,这依旧是个无解的命题。无论如何,以恶治恶,并不值得称道。之前对巴勒斯坦某组织为了民族解放事业制造袭击心怀钦佩,现在已经不这么看,因为无差别地袭击平民就是恐怖主义行径,谁都没法洗地。
在目睹死星毁天灭地的威力之后,义军联盟开始分裂,有的人丧失了斗志,有的人坚持继续抗争。在得不到义军支持之后,琴•厄索意外得到了卡西安、贝兹、奇鲁•英威、菩提•鲁克连同义军若干飞行员的支持,当“侠盗一号”四个字从菩提•鲁克口中说出时,很多观众已是热血沸腾,这些人明知此行多险、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仍然义无反顾,他们的选择令人敬佩。
如何评价死星的建造者盖伦•厄索,这同样是一个难题。一方面,盖伦•厄索在死星建造过程中居功甚伟,没有他就没有死星;但另一方面盖伦•厄索又留有后手,同样没有他也就没有后面的死星消亡。很难将盖伦•厄索简单地界定为好人或坏人,在枪口之下,盖伦•厄索没有选择的自由,正如盖伦•厄索自己所言,如果没有他,死星依然可以建成,但他加入了,也为死星设置了毁灭的命门。当我们试图对一个影响历史进程的复杂人物做出评判时,我们需要更高的格局和更为开阔的视野。
经历鏖战之后,绚丽的烟花在地平线上升起,完成使命后的琴•厄索与卡西安迎来了自己选择的结局。此时头脑中突然出现李志在跨年演唱会上咏诵《回答》的画面,年过半百的李志仍然高声吟诵着“我不相信”,莫管岁月变迁、人事沧桑,心中的理想仍在,胸中的热血未冷。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追求正义、坚守理想,得到的并一定是幸福,这一路走得必然比旁人艰辛,本应得的鲜花、掌声可能已经换作嘘声、嘲讽,那么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每个人都会做自己的选择。或许,现实冰冷,但我们至少应该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不为丑恶鼓吹,不对别人的善良嘲讽。
人之所以为人,真是因为我们有人性。好的电影不仅仅是娱乐,它会告诉你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