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越来越暖,守盼一冬的吊兰终于抽出新叶,不经意间又挑新枝,花朵已累累。细小滢白如雪花,精致小巧如玉坠。盈盈满满全是生的喜悦。
吊兰来我家已八年了,从未枯萎凋残过,是我与它彼此相惜吗?感觉相看两不厌呢!每天去看它,也觉得它也在用细细小小的眼睛看我。
回想八年前,宝宝刚四岁,幼儿小班快结束了。临放假前,老师分给小朋友每人一个任务:要照管班级里的花,每人搬一盆带回家养,秋季要原物返回。孩子很高兴,搬回了一盆吊兰。
小小的紫色花盆中,参差披拂着一丛碧绿的细长叶子,叶丛中几只修长的茎,像钓鱼竿似的弯出花盆,茎端的小碎叶像绽开的一朵朵绿菊,摇曳在风中。它在用欢快的舞蹈,找寻生命延续的土壤。
我剪下一两个“绿菊”,只随便的那么一插,它就滋滋溜溜地生长起来。叶片越来越宽,越来越长,等到秋季开学,盈盈然已满盆。而原来的那一盆也长得更加茂盛,比来时大了一圈,碧绿丰盈,如少妇。这样随遇而安的性格多么让人喜爱啊!这多少让我不断去眷顾它们了,除了给它们浇淘米水之外,偶然也剪剪老去的枝叶,它们越发的苍翠了!
开学了,孩子把原来的那一盆搬回了学校,从此我家也有了一盆吊兰。
入冬,天气转冷,我把吊兰搬回屋里的窗台上。阳光暖暖的透过窗纱,轻抚那一丛碧绿,时光如此静好。
经冬复春,除了黄了几篇老叶,竟生长得欢欢喜喜,绿绿葱葱。
转眼又到了五月份,这个新嫁娘也开始孕育了。细细的嫩绿小枝,从叶子的襁褓中探出头来,似在窥视这个世界。不几天,柔韧纤细的小枝有一尺来长了,每相隔寸许,就有几粒淡绿的小花苞,茎端有细小的分叉,每个小分叉里都有几个小嫩芽芽,吊兰要开花散叶了!
那时我与先生相遇相知已经六年。还从未养过什么花。小院前后,屋角墙根,满是各种蔬菜。生活让我们精打细算。
我和他都来自农村,除了彼此都有个工作,便再无所有。但我们处处总能感受到对方的热心、细心和爱心。及至婚后面对琐碎的茶米油盐和工作上的诸多事情,我们总是互帮互助,彼此体贴温暖,共同进步。也是相看两不厌吧!因为不厌,才更想为对方付出。
我想参加进城工作的考试,他就承担所有的家务,给我留出足够的学习时间;进城后,工作上遇到难题,他总是细心耐心地帮我解决;每次回老家看父亲,他都是提前买好礼品,和我一起前往……而我于他,就是他的田螺姑娘,只是他从来没有变心,我们就这样和和美美地走下去。
有了宝宝之后,生活更多了很多乐趣。但也多了繁忙。好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相视,总会浅笑安然。也许他就是我的一丛兰,看到他总觉得清爽,他看到我亦如此吗?似乎更甚,因那眼神里住满爱怜。
“今天冷些,你还是穿长点的衣服吧!”“在电脑前可别坐久了啊!”“别老想着减肥,胖点有抵抗力”“快睡会去,睡午觉可是好习惯哦!”……他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
再和美的日子,可病却不问这些,我查出了胃部肿瘤(好在是良性的)。在住院治疗期间,他忙里忙外。那几天天气特别寒冷,北风卷下枯黄的梧桐叶子,在窗前枯叶蝶似的飞落下来。他顶着寒风送了孩子上学后,还要赶到医院去看我,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需要照顾。等我出院后,才发现家里乱糟糟的,他已经忙得顾不上打理了。再看他原本润朗的脸也似乎瘦削了许多,还凭添了几条皱纹。而我的那盆吊兰,也没有搬回屋里,寒霜把叶子折腾成了湿漉漉的墨绿色,像被开水烫过似的,它们全蔫了!我怜惜地把它们搬进屋里,这时他才注意到吊兰。他太忙了。他说会好起来的。我说嗯。
吊兰真的渐渐的好起来了。这已经是冬季,可它的新叶子居然顶掉了那些受伤的叶子,它们又是一丛碧绿了。啊!我的吊兰是四季常青的。
又几年过去了,它依然葱绿茂盛。分披的花朵和菊花样的兰宝宝,给窗台增添了无限生机。我喜欢看那些兰宝宝,看它们活泼泼地荡秋千的样子。我关爱它,它亦能感受到我的关爱吧!它的眉眼和香气是对我的回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