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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我又从诗和远方回来了!哈哈!
这大半年,脚底板似乎与土地结了亲,总是忍不住要沾点远方的泥土。
四月里,云南那片七彩云霞勾走了我的魂。飞机落地腾冲,悬着的心才跟着落定——腾冲机场夹在两座山峰之间,遇上天气不好飞机就无法降落。
记忆里最是鲜活的一顿,是芒市“品德宏”那顿孔雀宴。大盘子端上来,真真如孔雀开屏:香茅草烤鱼热腾腾地冒着香气,鬼鸡拌得酸辣爽口,撒撇那独特的微苦滋味在舌尖久久盘桓,竹筒饭带着山野的清香,手抓饭则裹着质朴的温暖,各色蘸水小碟子挨挨挤挤,活脱脱的傣族风味。
芒市的傣族古镇
腾冲热海的大滚锅,名副其实,硫磺气味霸道地钻进鼻腔。双脚探进那温热的泉水,旅途的困乏顿时被烫得无影无踪,筋骨熨帖得只想感叹——这火山慷慨的馈赠,果然是世上难寻的享受。
再次来到滇西抗战纪念馆。肃立在巨大的名录墙前,指尖拂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满怀感激和崇敬。馆外不知何时落下的雨点,噼啪打在石阶上,像极了当年远征军出征的鼓点,敲得人心头发颤。
瑞丽的一寨两国,一根竹篱笆就是国境线。傣族小卜哨在那边织锦,这边老乡在竹楼下悠闲地咂着水烟筒,鸡鸣犬吠在两片天空下自由穿梭。那份日常的安宁,消除了界碑的森严,让人心头一暖:原来生活本真的模样,从来都是这样的柔软可亲。
云南的茶香还在衣襟间浮动,五月的海风已扑面而来——飞海南看儿子去也。这次海岛行儿子“领着我”看世界。在海口骑楼老街,他熟稔地指点:“妈,这家老盐柠檬水地道!”烈日下,那杯咸酸沁凉的滋味,瞬间唤醒了疲惫的感官。
骑楼老街 浓浓的南洋风情
万绿园里,儿子执意教我骑双人共享单车。他稳稳扶着后座,我蹬得歪歪扭扭,惊叫与笑声在椰林间跌撞。傍晚在骑楼夜市,他眼疾手快抢到两碗清补凉,椰奶清甜,杂果缤纷,碗里荡漾着海岛的夜色。当妈多年,被儿子妥帖照顾的滋味,竟甜过那碗中的糖水。
六月里,川西那片澄澈无垠的蓝又勾起了我的向往。几个老友相约自驾,车子一头扎进那片神山圣水。毕棚沟的磐羊湖,雪山倒影清澈得令人屏息。在四姑娘山双桥沟布达拉峰前,我对着神山虔诚合十,不为许愿,只为感谢这片天地的大美无言。
毕棚沟磐羊湖美得醉人
翻越夹金山垭口,海拔陡然升高,寒风凛冽刺骨。同行老友老张那件冲锋衣拉链死活拉不上了,他冻得龇牙咧嘴,大家围着他,笨拙地帮忙拉扯,一边哆哆嗦嗦地笑骂着这“老伙计”不争气——寒风中这点热气腾腾的互助,竟比阳光更暖人。
丹巴甲居藏寨,碉楼依山而上。坐在一位藏族老阿妈家的小院里歇脚,她笑着递来一碗滚烫的酥油茶,黧黑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眼神却明亮得像高原的星辰。我们语言不通,只能比划着问她高寿。她伸出布满老茧的手,那一刻,高原阳光穿透核桃树枝,在她身上留下跳跃的光斑,这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直抵人心——那是岁月与阳光共同镌刻的生命年轮。
返程过泸定桥,踏上那寒铁索链,脚下大渡河水奔腾咆哮。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索,忽然想起老家屋后那片竹林,风过时也这般簌簌作响。这摇晃的铁索桥,竟像一根坚韧的脐带,连接着壮怀激烈的历史与此刻脚下微颤的真实。
这半年,看过了彩云之南的斑斓,尝过了海岛椰风的清甜,也领教了川西高地的凛冽,三千里路云和月,远方确实瑰丽如诗。然而当风尘仆仆归家,嗅到红油辣子的焦香,看到厨房里家人那熟悉的身影,才恍然彻悟:所谓心之所向,不过是一碗灶台上滚烫的面条,一双递碗时温热的手,和那句带着油烟味的家常问候:“回来了?快趁热吃。”
原来千山万水的壮阔,最终都是为了映照归途的灯火;世间所有惊艳的相遇,都抵不过厨房里这一缕暖心的烟火气。远方纵有万种风情,也不如归家后这一碗红油面条滚烫的踏实。人间至味,不在山珍,而在归家后那一口熟悉的热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