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绿成四季,站成永恒(转载清溪)

我喜欢看树,喜欢看树的一切。我喜欢树叶在阳光下发出绿莹莹的光泽,喜欢树那屈曲盘旋的虬枝,喜欢树挺拔的干,甚至连深埋在地下的树根也喜欢。

很喜欢看树――看山上的树,看路边的树,看房前屋后、田野农庄的树。旅途中,无论汽车,还是火车,只要不瞌不困,身子便会向着窗外,眼睛急急追寻的就是那些树。

看树看多了,看久了,就觉得树着实比花耐看。花似显娇柔。精心培育,殷殷垂注,待长长的日子,才请出那么几个花骨朵儿,它们似通人情地开着,夭夭灼灼的,冲着你一个劲儿的妩媚,让你一日看三遍五遍还惦记着。只可惜“红颜薄命”,稍经风雨,便会玉殒香消。

树就不一样了。只要有那么一抔土,一汪水,它就一愣一愣地活了,并且能在风雨中长到根触九泉、枝擎蓝天。

树是绝不以娇媚自许的――春天,树为我们唱一支绿色的歌;夏天,树为我们织一席阴凉;秋天,树在萧瑟中,片片金叶舞出蝶的灿烂;寒冬,树静静地孕育着来年的希望,新芽在梦中成长。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的确,树是极顺天性的。不管寒舍贫贱,也不在乎谁有意无意,一枝疏影横斜在窗前,寄情深深地向你绿呀绿,直绿到蝉儿歇秋风起,它瘦出一枝枝臂膀,依旧向天地致意。这时,树便成了删繁就简的水墨画。

树是最能上得画,也是最能入得诗的。像“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仅一枝树,却充满了无限的诗情画意。

每棵树在每个敏锐善感的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意象。每当看到两棵树于天空处交融参揉在一起的壮观景象,我总感觉它们是在恋爱,它们在天空相会,如同夜空里牛郎与织女的相会。树的爱情里我读到的不仅仅是感动,我读到更多的是壮观,这样的壮观气势常常会让我默不作声的惊撼,好像再无其它的感怀,或许也可以说是淹没了其它的感悟和感知……

我看过许多在自然的境地里闪现着美的树。是的,我喜欢看树,也爱思索树。人的一生就像一条长路,许多人走不到向往的尽头。而树呢,它几乎能把一生完美地走完,直到将每一片叶子都染成金黄。我不曾想这是为什么,但我明白,树的四季都在承受烈日和风雨,它坦然地以一种坚毅面对一树的叶子。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哲人的话:“永远不要哀叹,像树叶一样用一生绿着,最后成熟一个金色的梦。”这是关于一片叶子的名言。我想,这也是关于每一棵树的名言。

树是极为忠诚的,忠诚于它脚下的土地,并为土地的赋予而回报着它的坚守淡泊、矢志不渝。在风刀霜剑中,树不计毁誉,顺时应势,保持着自然的禀赋……

我忽然想到释迦牟尼的坐悟。他为什么不临溪流,不择高山,而独独在菩提树下一坐七年。而他的圆寂也是在一种叫作娑罗树下的。由此可见,树对人们的智慧的启迪。

看树看多了看久了,便看出些做人的道理来,也就越发地感到了树的亲切。于是,每每外出拍照时,总爱和树纠缠在一起,或依着大榕树,或抱着白杨树,或牵着柳树枝……

看树看多了看久了,觉得树也在看你,看世态炎凉,看人生百相。可树是遗世独立的君子,虽知世态,却执着地植美德于人类这片土壤,让世界永远这般的绿,绿成树本身,绿成四季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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