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自行车驶过校园里的各条小路,碍于近视又不爱戴眼镜的原因,眼里所看到的不是过往的行人,而是穿梭于两旁的树。
很多树都叫不出名字,却也没有为之恼怒。穿梭其间的时候自然而然想到三毛,这让我欣喜,“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最爱三毛的那几年,看完她所有的作品,读完她所有的信。欣赏她是一个自由穿梭于撒哈拉沙漠而毫不畏惧的女子,感动于她与荷西相生相伴携手共进退的爱情。而这样一个人,最后还是决定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虽惋惜却不会多加责备,因为她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
冬去春来,校园里的树由黄变绿,生机尚且勃发。我有多喜欢夏天的树给我带来的阴凉,就有多厌恶冬天那些常绿的树挡住我的阳光。人对树的爱憎乃至对生活中一些无生命事物的爱憎这样“来去自如”,大概是因为它们都没有人所具有的情感和主观能动意识吧。人们对这些事物的感情可以不管不顾不在意,爱了乐了就对它们加以赞美称颂,厌了倦了就砍它毁它。可是在现实社会中面对一个个真实的人的时候,你或许能够大概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好坏,可是有什么是绝对的呢,又有几人能像对待树一样表达自己最纯粹的感情。在这样一个各种社会关系纷繁复杂的世界,或许实话实说会被视为情商低的表现。
冬天的树让我反感让我厌恶,常绿的树挡住我冲出教室就时时渴望的阳光。地上的叶子我也不厌其烦地一踩再踩,格格作响的声音让我欢喜让我心醉。叶子褪尽的枝条也因扰乱了阳光洒在地上的韵影而遭我白眼。不得不承认的是,当阳光尽洒在身上的时候,心里也因一路的埋怨而心生凉意。不是因为阳光不够热烈,而是冬去春来,心始终没有给阳光开启一扇透入的窗。
静静地看着与我所走方向反空间呈现的树木,聆听着藏匿于繁茂枝叶间的小广播传来的声音。思考着树与树之间、树与人之间、树与广播之间的关系。对于这些关系的“深度挖掘”,常常会使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下转动的踏板,似乎这种过快的速度早已遏制了我思考的自由,于是漫步、发呆、遐想。任由时间悄悄驶过,忘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忽而缓过神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没有浪费时间的罪恶感,自由思考是一种追求与境界,活得专注而纯粹是对生命的尊重。
做一棵数,站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