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作品

让娜是名家庭主妇，1975年时候她35岁，让娜住在昔时东德，她实际是个暗娼。东德那个时候街上色彩单一，和让娜的家里几乎一致，其实反倒典雅，因为少之又少，也就靠近实用，一些原先花边类的装饰，就像某条大街的过位乔装，该消失就消失。

让娜家经常是这几种色彩，典雅红、酱绿、比果绿浅的绿。发出典雅劲道的红，通常就是让娜的衣橱，让娜的碗橱，让娜的床，这些地方，让娜每天待的时间不如某种绿色长。说是某种，完全是让娜自己感觉，但是那种绿的学名是酱，让娜家一向也不怎么到生人，给人用新名词解释的机会也不多，因此让娜的某种算是根深蒂固，她因为得经常在这些地方走，所以一天里算下来，怎么的也不少于10个小时。

那种绿色大都为壁纸。

让娜卧房里轻一些，明快点，但是这里也就让娜出现，一月里还有那个常客，包了她的老男人。他在这出现的时候，都是半闭眼来，中程更别说欣赏，浑如野狗，趴在让娜光滑的身体上，再往上就可欣赏这种绿色，他直到离开前才能睁开呆眼，那时他已经人站在门口，和来时一样，从不会说，递给让娜这月伙食费，抓上衣架的帽子就会走。

那么说这种酱绿的绿，就只能我们欣赏。

好吧，我们从让娜那最神奇的连接开始。让娜的这个屋大，所有展示开来的，将是这种一马平川的绿。大多数时间让娜都在走动，从不停止。她没有换过一身衣服，上边薄粉衫，微毛，下摆装在走开一字步的灰裙，这样蒙特芳丹记忆的穿着，在有外边变幻霓虹灯下的绿前，穿来穿去，犹如一位十分圣洁的人。

这种酱绿在很大程度上，并没改变让娜。

让娜没有感到害怕，没有感受到惊惶，一点改变没有，让娜每天形如贵妇，月底做着暗娼，每天为让娜上高中的儿子彼得做可口饭菜。

让娜1957年左右找丈夫，她找对象那年代更闭塞，没有现在这样宽广，比现在租的这个不同的是，那间壁纸是黄色壁纸。好多年后让娜看了一个电影，恐怖片，叫黄色壁纸，让娜头一回静静能坐得下，看片过程，看完了，没试出恐怖，接着让娜又开始忙碌，彼得下晚自习的时间要到了，让娜洗银条宽鱼时想会那个女人，觉得是她有点过于神经质。

以后也和这个没太大关系，让娜选屋先看壁纸颜色，黄居次，酱绿就掉到让娜眼里。

不过是，让娜在穿行期间时，经常会感到点落寞。

让娜知道，她留在这的时间很长。有时她瞬间失聪，应该是完全失去知觉。她来来回回，在块最秀丽壁纸过去，要拿份煎蛋，那是个小仓，再回来，需要一份包湿火腿的围纸，挤干水份，让娜又走回去，一段拉长藤花，上边照着让娜偶然打开的灯光，中间衬上让娜，今天的粉色，那些原本没开得了的花，随着让娜走开了，生命的炫烂，绽开在一片无人安静中。让娜觉得她什么都听不见，窗外是街上，楼上有对光吵架夫妻，让娜端着香喷喷的菜，让娜像片砖瓦，撩一撩肉上边的纸，凭视觉也得认老一会儿，今天这块肉没有杂味。

没有一个人管她，她在个巨大很深的洞口，特别冷。

有一次让娜非常口渴，她想喝了，让娜想喝前很无奈，她光朝小厨桌那看，上边是块玻璃，看不见外头。让娜想再等6小时以后，彼得才放学，他昨天夜里睡完觉，口水在枕头，现在已经干净，晚上还可能要有，彼得6小时放学以后，他要吃栗子烧鸡腿，待会准备完，明天彼得可能又要想吃咸鹅肉，彼得差不到5个小时就回来了。想到这时让娜感觉特别口渴，她为自己第一次开了罐大瓶牛奶，奶在杯子里时有点成块，让娜晃了晃一口气喝着，她回身往那个方形水池里倒了，让娜再转过身，把刚才桌上高如旗帜的奶瓶拿过来，都倒入水池。

让娜经常做的菜有，土豆，土豆，火腿，火腿，小牛肉炖面条，小牛肉炖面条。

让娜经常一削土豆就是半天，她穿着这身薄粉衣，端坐在桌边，削完一个再拿一个，都干完了归到筐，打开明火，一下子倒进钢精锅，一煮一下午，贴驼瓷瓦的厨房粘满土腥味。让娜再找出彼得的皮鞋，从床底下，让娜跑到厨房为彼得擦鞋子，一边听身后小土豆汤熬好没有。

让娜有时忽然愣怔一下，结合鞋油，小土豆汤闻起来变馊没有，让娜担心着放下鞋，洗洗手，揭开锅盖。

晚上彼得照旧坐着，一个吊水晶灯底，他和母亲吃小土豆汤，热气腾腾，里边有成块牛肉，彼得不看母亲。

让娜出门去取钱，有时顺便给家里添点洗洁精，她那个厨房非常整洁。

洗澡的时候让娜蹲下来，就在浴缸，有块方厚巾，让娜非常有本事，她把手倒摸后背，然后再翻过胳膊，能够着后脖跟以下。

让娜有个非常华美的存钱花瓶。

让娜是1976年时看的那部小影片，不长，45分钟，日本的恐怖剧，那俩个女人在买墓地。

足忍和梨花，现在谁也不怨谁，因为她们都成为邻居，在块没有墓碑的地上，谁也不比谁高贵，或说曾高贵。两方碑间，有株硕大华美的白樱树。

其实早在七六年以前，让娜就不止一次的在看这部电影。她托起下巴看，手筋突出，让娜可怜回自己，眼神就出家，那三叉叉在黄白手背，底下接上腕子的段瘦骨，让娜看完了，这时这部电影还没演到第一次踫面。

让娜已经开始享受，她非常适宜一种速度，和现实从不相交，外人看极其有悖，从现世中散发幽禁味道，在这里表现为，足忍正看着遥远的那种宁静。

谁让咱们是墓友呢？让娜第一次听完就忘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其实让娜已完全再想不起来这句话。这句有后劲，有那么一天，让娜又沉沦在无人可救，她在片黑里，会再次见到这句，会想起来当时给她的震动。

让娜看到这句字幕时，上边是日文，下头是德文，有四字以内是汉字。她就格外注意那个墓，像块黑橡皮，密不透风。接着她相当佩服编剧，并朝下看。

梨花也并没做梦。她第一次见到那棵地樱，那就是第一次，并不是让娜在76年以后观看时的梦中。

梨花会笑了，50岁的笑容，看到棵见惯樱花而后搬出来，像快上不来气，用上嘴，张着望天，湛蓝和黄土间，一棵不带坠落的乱伞阵，呯呯匹匹，发没发没声儿的摇。让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是棵白花树，花多了点。

让娜忽然想到彼得在学校常被人叫彼科，马脸从白天看过来，彼科特别老实，揉了揉胳膊肘，薄粉衣早压成平饼，这时梨花神情就都过去。让娜回来时有刻失落，她不可怜她可能以后有的年龄，让娜放不下那种时间，那种。她觉得是有这么块时间，就从刚才溜光，也许就在她不该琢磨彼科那里，她该从那里就停下，也不去想到压平的衣服。

可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来，买墓地这么必须？

让娜后来几年都这样生活，这个问题是原始的，再拾起来要看也是几月之后。几月之后她就发现不同，她在屏幕里经常看到让娜自己。摆放电视机的位置，就在屋中间，让娜第一次瞠目结舌在看买墓，她那时发现就是这个，嗯，选取一块墓地，也有同伴。但那时没有变化的，只有让娜对此事的吃惊。让娜期间不断变化的，也正是这种心情，但是当让娜几年后再次见到墓地，她没在心口感到一阵阵的冷，让娜还是手底忙这忙那。

其实并不矛盾。让娜在电视机上见到的，是她那张脸的反光，她开始注意故事以外，那些正在发生的事，她变得不艳羡，不出神，更没出窍，让娜又开始接受命运，当初接触到新奇事物的一瞥，在让娜眼中缓慢熄灭，让娜得思考晚上彼科，他明天必须肯带的哪种糕点，这样的蛋糕适不适合装在皮质发硬的口袋，上次，以免再获得彼科他上周四看自己的眼神。

她们在买墓地。墓地毫无差别，一切并无差别前，梨花对买墓地一事，并不像足忍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足忍看见梨花以后，她要说后者那天打扮落伍，这也是事实。成不了气候的事一多，梨花从不在乎，也没条件讲究，但是足忍直到见面多次之后，才间接得知梨花职业，从块不相干的干净玻璃外头，都是无意，足忍倒全为梨花，为她想，最后梨花真没觉得这有多大必要，她可以不那样，看完扫地的人后，一种特别吃力的表情，梨花没跟足忍说起过，她还真觉得矫情点。

有时梨花在梦中看到白樱树，接着，这种复杂的脸盖在上头，吓着梨花，从梦里一路追到床上。

这她也没机会跟足忍说起。足忍长得很惨，就是惨了不是怪，她脸很长，越来越长，长到发出种阴影，从末世，那边过来，梨花看足忍从没多，看一眼记一回，足忍也知，每次能很好的把现在的，两边的长直发再来段阴影，两相谈拢，遮掩来遮掩去的，罪就光归那头头发，梨花也淡淡地忘记，再不怎么打听身世。

可是让娜得准备彼科的食材。每天的小小厨房，外边可以有广阔天地，可以随时有愿意就能的空场，让娜出不去，让娜出去时大都在起钱，一间更小的邮局，让娜浑身包裹在纯毛呢套装，外人认为这就是位阔太，谁知谁知？让娜得随时回家，准备彼科的饭，她从不在月底几天出门走，一段被天冻得寒冷，发白光，可怕，孤寂的街上，让娜不在这几天路过去起钱，因为那个恶心男人，他能送。让娜随时得准备给彼科准备饭。

让娜远没有放弃观看墓地故事。

她76年以后看到，发生在足忍两边脸的阴影，不是多了，是少了，她想她完全可以再留下两披来，多遮盖遮盖，这样就有可能，不仅常有命能坐对面的梨花，相继有人，他们也会和她一样，多问足忍，她是不是就真是单纯，为自己的那个马脸，特意生造个这么怪，可笑的阴影。

它发出阴影时让娜其实都没在忙活，这真是奇迹，让娜一天里，或说睁了眼就把生命浪费在厨间，所以能咂磨阴影时，她手头空下来，实际有时让娜都不说给自己，一切是她的主观，她这种不敢有时让她心惊，她就转而更加集中注意力，让娜就从不觉出来，足忍是极其丑的，世俗层面上的可怕面相。她想替足忍说。别的没有，就说那段头发用途。

谁让咱们是墓友呢？梨花刚刚忘记，她都忘记后，她又冲口来了。不得不再回去，她还在清扫，有处地方，就是碍事，车子和车子之间，有空，一根根细铁条，扫帚绕过车把又来，梨花看着心烦，她那句又上来，梨花不得不转头，足忍正把她的阴影披下来，真像是块墓碑，梨花难忍般咽下那口凉一半的茶。

其实那天你在穿什么我都在注意。梨花耳边先来的，就是这种嘁嘁喳喳，对桌人踫了她后，她终于确定，她就这么说下去。浑身不寒而栗，这时也是刚离开对桌的同事，提醒她要冷就再穿点，看不得咱这个年龄没人疼啊，接着就没了一串笑声。梨花眼里、心边上都陆续听到那句话。

她也是可怜。

让娜看到这里，对于一个人额外留心一个人的穿着，都是几辈子前事，让娜想起还有件彼科睡裤没收，展平晒上太阳的料时，听见一下子抽啜，她忽然又非常希望这时再次坐回那台电视机旁。

但是让娜这一整天将都很忙，男人刚给不少钱，他这次给钱时恰巧彼科也在，让娜脸上非常非常难堪，彼科就这样，老是没表情，他没表情才让让娜更加难堪，所以让娜这一整天都得让劳动埋没。

就是清洗土豆子，摘摘青豆子，铺一铺刚卤的猪蹄子，那块底下垫纸又该去买，去买，去买，一直都得去买，要买到哪天才能是块坟墓？让娜捂上了嘴，她都震惊自己说出了墓地。

有一天让娜忽然想起来，她俩是怎么开始有变故的。梨花百苦般找到她真正住址，那在以前是团虚雾，足忍自己盖起来这种房子。她说她和梨花是一人，活到现在，身边一个不在身边的闺女，先生？梨花再记就是足忍的阴影，她没在回避，也没回来，梨花眼里有两披黑雾，有人，是她丈夫，一阵虚烟，她便不说，看着雾气，她经久不散。就是有时有些表情，忽然渗透，从前边裂开，一些异议，慌言，梨花看一遍，倏忽如云。留心，梨花揣着这种感觉，她是对丈夫特别留恋的，偷着看得着她无意中露的地址。她其实从未有过此二人。

好好的就从这里分开？！让娜也想极为理解，极为靠近，可这并不应是梨花这样，梨花使让娜重新考虑生活。她第一年看到这里时同情梨花，76年以后第N次来到，非常讨厌梨花。连声音都讨厌。梨花发出来的，询问时、多疑时，都在那一长段幽黑，体现阶级感，十分凄惨，变相贬低的门和门间的走廊。让娜非常讨厌，梨花从脸到手势，都在变，开始陌生，开始离开，了局足忍，那时的足忍，对梨花百般迎合，百般守旧，梨花提到前先想到她想法，送她支持微笑的足忍。足忍脸上，经常闪现阴影，这多么艰难。

让娜走了。

让娜离开了。

让娜得随时准备彼科的饭和菜。

但是让娜忙活时抑止不住，她在回忆俩人，太难能可贵，从开始的冰冷联结，像凭空听到传来一种声音，人和人在澡堂子里，互相致意，那样遥远与不易，让娜又开始沉浸在这种情绪。

剥烤鸭脆皮，她想到有一次，就是一次足忍穿过件大红风衣，梨花并没在嘴中褒扬出来，梨花肯定心里看好过。有时让娜像个机器人，不知疲倦往水池外甩泡沫，池槽子早干净明亮，她手忽然一停，一块粉瓷瓦对面，足忍的脸不断透露伤感。她为己造房子，贴上标签，嫁了用命博命的丈夫，每天从天上撒零用钱，女儿远嫁海外，到最后听说要买墓地，和梨花家一样，嘲笑也算前情，钱是十分没任何问题的。

为找个朋友！讨好以后，足忍只想到以后，房子从半空轰的拆掉怎么的，她把难都堆到讨好前。足忍就这么出现在块瓷瓦里。

让娜也得处心积虑，她得随时准备彼科的饭。

足忍穿上那件火红大衣前一天，也跟梨花在一道，在寂巷上走，梨花曾经被撞，后来这件热烈的薄料风衣，再没在梨花记忆里出现过，这些到最后的回忆结果是，梨花十分嫉恨足忍，她在想她怎么那个样，实在不值得，再说撞进她身子的男孩子，他也不大。足忍到最终和梨花，都用块极其光滑的灰碑对躺，后者也永远不知道，这件红衣早和那个男孩子的车子，化做团垃圾，铁是铁，布归布，足忍只让梨花下次有机会看到，横过来的坏车子，这件像是有线索的特别料子，足忍可能是烧，也很可能藏到最安全的地方，梨花就是能有幸知道去处，其实她也从未挂过心，这可能将是足忍最伤心的地方。

不过足忍总是提前一步知道梨花心思。因此她藏起来的心地非常凄惨，这也将由足忍一人消受。

每个人拥有红衣裳的机会不多。让娜也有，一年里彼科见到的机会更少。彼科在能见到的时候，让娜都在准备他的饭和菜。有时彼科还嫌夜晚屋里那个大灯，窗外有块招牌，不停闪烁，发绿光，和它太冲，他想看外边红绿，他可放松哪怕一霎，这种仅有事，让娜也做不到位，为此他宁愿放弃晚上吃鸭子。这些让娜听见后眼和头对着盘，有时这盘中就不是烤鸭，有时就还是烤鸭。有很多时候彼科都仍在对桌，抱怨。让娜就从不记得自己坐在对边，正穿着一次发红轻雾的裙子。

足忍失去那件红衣后，很长一段时间，梨花的态度，她倒不怎么上心，转到了危险的局面。

让娜开始失忆。

她这种以后的习惯倒帮了让娜，她不必再去和足忍比较，谁比谁惨。尽管是意外，每次都是意外。让娜每回看时，几乎大多数时间，都是俩人同时亮相，但看到让娜眼中，只足忍占比多。有时就是主角梨花，镜头在这边，让娜在那边，倒嫌弃。她不过就是缺朋友在，梨花的态度显然是过。如果让让娜处理，她想她不会再沉浸，就像日系在为彼科做饭上，她会非常感激，其实就是动人，被她打动。觉得足忍走得实在离得她太近，这种近不难能可贵么？

让娜失忆前，足忍已快和梨花分道扬镳。起因还是足忍，她间接搞到地址，为她费笔钱，把厨房的全部换掉，等梨花下班后很吃惊。再看阴影脸，这就是鬼，不远，从那块她们俩人选好，一棵白樱树下，在地下爬。

有这种想法，虽不奇，倒指导梨花一切看齐，她往回想，足忍是鬼，往前想，足忍是鬼。第一次和梨花相见，忽然出现，人群一撤，她一阵风，呼溜一声，没听脚步，那天天没风，太阳底下向静。然后那张长脸，发出幽漆，有时想笑，执着进去接着窘搓，马上要哭，在嘴边扬笑。梨花现在确定从那天开始，足忍就是那边人，她完全策划，完全履行，从认墓、迁墓。兴许她从前就有另外一块墓，发现孤单梨花后，马上在樱花树下更改，再认块。什么不为，就为梨花她看着和她一致，她是悲。

然后一路就是，足忍发起攻击，表面上是求难能可贵，给她换家俱，给她护身，砸扁车，甚至可能杀过人，到最后的汤岛之行，这是足忍策划的终极目标。

让娜并不感到可笑。让娜感到可笑的时候，梨花大都在很吃惊。她本来就长的个梨脸，眼光一发愣，让让娜不断生发恶心。她为足忍不值。梨花是个半傻子，她本身生在孤寂，当接触孤寂，离开自身局限性，采取唾弃，她想完全离开。把循声而来，当做粘胶，迅速摆脱前已经忘好，她把曾经感动过她认做耻辱。

让娜也没过度同情足忍，就从她为梨花没笑上来。她发觉悲哀，渐渐发觉，让娜看出来了，真正的悲哀不是从一边开始，这是俩人的，大家都在远离。谁也没战胜谁，谁从一开始都没想到过压制，完全是错一步再撞一步，被拦，被挟制，很无奈。让娜为俩人都感到无奈。

让娜为看那段终局——温泉之旅，花费了两周。不是14天，是完整的四天，两个周末，因为这种全天她不必为彼科发愁，他大都在外边，得上补习班，校级管饭。这时的让娜其实也不想彼科，她在能见到彼科的另外五天，也不怎么想这个儿子，大家都已熟悉，脸再长、再丑，谁都也看不出来，像个输了的轮子，不停朝前奔，不奔就怎么能到达终点？这种终点可终究在哪的呢，细不细，有没有用？

还是梨花先上的大巴，梨花上来客车后，才松的口气，她终于完全看不到她。让娜不信，让娜滑行着看，用两张眼皮揪成条细线，两边黑里划过蓝色座套，白色车窗，无穷的人头，无穷动的情绪，她想她一定能再次见到足忍。果然，梨花再次伤心，但是足忍只看到了害怕，俩人在司机斜后一座上相遇。

相遇是迫切的，没有哪种再次相遇显得是有用，只能完全覆灭。但是足忍发出最大耐心，迄今为止让娜没见过，足忍显然是低下了。

她几乎好奇，但存小心，无时无刻，想照顾，想她烦，不断倾心，离她远。她可是完全刻意，找俩女人作夹，隔开共同相认，那块墓地在不在她早忘记。足忍在阳间，这其中俩个女人，不就是那现场么？两块毫无生气的墓碑。

让娜看到墓碑在说话，不停的，倒没催促梨花，梨花自为的赶，每句话未完她表情太怪，这些足忍都能看到。

今天的足忍头发并没遮盖，几乎是到了耳边，这样最伤心的一幕幕，足忍算是人为的让自己看到。

足忍曾经很努力，她用心听，用心接，那边都不再梨花，是段正飘的单花。有时俩女人回脸，足忍跨洋般，脖子抻得慌，她也看不清梨花。

再最后魔幻结局，让娜反复回忆想笑。足忍等着梨花，就在那块墓，她把认真回忆的梨花，生生拽进地下。

以后更长时间里，让娜再想起这部小电影，其他倒不记全，谁让咱们是墓友呢？这句，挥之不去。

经久不散。让娜有时想想沉浸一小会，她想她没耽误时间，这是部好片。

让娜最后在床上杀死那个男人。那时男人可看到让娜背后，就是那种橄绿壁纸，让娜看着他正脸，用把剪刀，解脱了让娜这一生。

彼科那天回没回来影片未展现。

朱雍看着上字，全是德文。

朱雍职业是兼职模特。但是她生活很无聊，最近一次外拍任务，主创让她站堆水果前，扮演瞎子。她还真问过，他为什么让好好的，漂亮的朱雍，把眼睛里蒙上层雾。他说我说的就是对的，朱雍不得不听话。

这样，整个一周朱雍站在果子前，慵懒着，无助般拍照。

果子不老实，相继发出腐败，最开始是绿筐子右首的黄梨，那时朱雍离得远，没太被熏，等她真闻到恶心味时，其实那就在她正身后，一筐子萍果，这种果子在最甜美时，和最了局时其实走了个轮回，很伤心。朱雍就在那刻想哭。他说你眼中一直得有雾气，朱雍就不得不压制，她在无限退后，她穿着些粉色衣服，薄薄的上边，依次像淌了果汁，浅绿、橄绿、轻粉，都在下降，从她脖子流到腰，腰以下是截粉长袜子，里边也是流汁果子，再外边是高靴子，也是粉色，朱雍整个人像在失败，她想起了这俩部电影。难能可贵的电影，特别奇异，一个是俩个人相中一块墓地，一个是在家里做一顿顿饭的人，一个是整天站在烈日、浇下凉雨水自己担着的人，这些都出现在一部电影里。

朱雍这回是瞎子，让娜有时阶段性失忆，足忍和梨花最好，一切安静。

朱雍有一天在她窗口，看见另一个窗口，在那个对窗，出现了个红裙。朱雍先是没任何感觉，不过一会就唔了一口，她才想起这一整周都在写的故事里，怎么也跑到这里？不过这是个小孩子而已。袖儿坠亮片片，身子起纱，完整的隆重，完整的人生，还没开始，在远没开始时都是完完整整。

它也会半路踫人儿，那时还能有这种艳裙，有是有啊，但是人命不一样，就是有时踫上了人再离开其实那也是幸。

现在小裙子是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