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我曾是个麻将迷。坐上牌桌,就不管小脖儿抻的生疼、屁股坐的刺挠、肚子饿的乱叫,死死盯住那十三张牌,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看个好挺,一颗小心脏紧张的乱蹦。那会儿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精神头,下了班,草草的做点饭,填进肚子便到朋友家打麻将,熬到下半夜一、两点钟是常有的事儿。有一年逢五一放假,我在邻居家整打了一整天两整宿的麻将,买了一大盆饺子放在桌子底下,任凭八只臭脚丫子和偶尔一个闷屁的熏蒸。饿了,就上桌子底下摸一只来吃,居然也吃的津津有味。打到第二天早上时,四张小脸儿灰滔滔的,但精神头还没倒。等再打到下半夜时,你再看吧,灯光下,四张脸青紫狼豪、白里透黄的疹人!八只眼睛七咕掐咕、似睁非睁,八只手掌竟变成了黄色!哪还象个孩子样?分明是四个小鬼转世。捱到天亮时,终于因饺子光了而结束了牌局。我回到家里,一头栽倒,睡了好久才缓阳。
我那会人走背儿字儿,打麻将点子也背,输多赢少,总给那几个人开资,不由我不怒从心头起。再打麻将时,我就换了战术,以骚扰为攻心。牌桌上,我一会来句:一呀更啊里呀……一会来句:娘的眼泪似水淌……声音让他不大不小,嗡嗡不停,不想听也得往耳朵里钻,分散其注意力。如果有人连和我三把,我会将杏核眼瞪成老牛眼,咬牙切齿的问这个该死的鬼:怎么地?软柿子你挑我一个捏呀?信不信?再和我要你的小命!自然没人怕我,该和还是和我。每当我上挺就左一张右一张的抓那没用的牌时,我就喊主人:快点,拿菜刀去。有人问我:干啥呀?我把癞瓜瓢儿似的嘴一撇:这破手,啥也抓不着,剁了!一桌子的人就哈哈大笑。
有句话说,没有杀人的心别上赌场,此话不虚。我这人天生有副菩萨心,一看谁点子背,就别和人家吧!结果,这麻将也真是个犟种,不愿和就不让你和了,我的结局可想而知。而今,我已经告别麻将十多年了。误出一个道理:还是写作好啊,既使挣不到钱,也搭不了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