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开学季。今年的开学因疫情已经耽搁了八个月。距离才能产生美,天天厮磨的便是相看两生厌。孩子不在家想得慌,在家三天便嫌烦,这是大多数父母的通病。
网上有个视频,女儿跟母亲互换身份一个星期。然后那个女儿便学着母亲平日的样骂,“看看你都懒成什么样了,起床也不知道整理一下”“就知道乱扔垃圾,都成狗窝了”“老妈是你保姆啊,天天侍候你”。我家女儿看了以后大笑,说怎么跟我老妈骂得一模一样。女儿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视频中的姥姥坐在沙发上看着外孙女骂,笑得很开心,或许当年她也是这么骂她女儿的。天下的老妈都一个样吧。
开学了,因一年在他校交流学习,今年回本校,东西物件一大堆。女儿说快递过去,不用我们送,想想这么多东西,孩子一个人得多折腾,又舍不得,上赶着要送。
说好五点出发,凌晨三点半我便醒了,起来洗衣、收拾整理,然后催孩子起床。
记得未出嫁时家里总是母亲第一个起床,然后有着忙不完的活,年少不知愁的我很不理解母亲,那么早起干嘛,不会多睡一会,活迟些做也不会跑。怼母亲的话语里还有几分“怎么这么贱”的不敬。而自己做了母亲后,一年年下来,我就是母亲的再版。没人催我,没人管着我,而我通常五点左右便起床了,除了家务,除了生计,除了孩子、丈夫,还有太多之外的事需要时间。而家务、生计、孩子、丈夫,那是必须的,而“必须”之外的时间却永远不够。所以,早起也是必须的。
四点五十,一切都已停当,驱车出发。凌晨的路上,没多少车,也没多少人,但一家三口在一起,哪都是家。一直叨叨女儿“快回你的学校去”,真回学校了,老感觉孩子又要去受苦了,临行前的饭食、零食精益求精,还有各种需求,有求必应,像是给孩子即将开始的几个月“苦难生活”加个油。
不知是吃了晕车药还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一路上晕晕乎乎,老想打瞌睡,女儿在后座叫着“老妈别睡呀,起来嗨呀”,听她那憋着嗓门发出跟年龄不相符的童音。我笑得精神十足。我的宝贝就算活一百岁,仍是我的小宝贝。
六百多公里,三人轮替着驾驶,在服务区倒杯水,上个洗手间,中午十二点才到达目的地,整整七个小时。
大一新生开学时,因身体原因,不曾送孩子来开学,这是我头一回来看一眼女儿生活学习了几年的学校。学校门口挤挤挨挨都是家长和学生,还有疫情时期特有的量体温、查“苏康码”,门口保安和老师的人数都是往年加倍的量。家长一例禁止进校。有些遗憾,但也不意外。但这么多东西让孩子如何一个人拖去一公里外的宿舍?跟保安、老师再三沟通磋商,终于同意孩子自己驾车进校。这也算是人性化了。女儿好友不会开车把东西寄放在我们车里也一块捎带进去了。很快女儿就把车子开了出来,我和她爸此行的任务便算是结束了。
起了个大早,赶了六百多公里,就只看了一眼女儿学校的校门,还不是正门,只是离宿舍近的北门。无可奈何,告别驱车往回赶。回家的路上车里没有了行李,没有了女儿,觉得空了很多,时间也沉闷了许多,同样轮替着开车,同样进服务区休息,同样七个小时后到家,同样的六百多公里路程似乎无形中拉长了很多。
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半。一天时间驱车两千多里路,十五个多小时,我累得几乎瘫了。到家先生忙着炒饭,我端着饭碗,眼睛直往下耷拉——我只想睡觉。
睡前还记得视频看一眼孩子安顿得怎样了,然后无需酝酿我便睡着了。
我家的“神兽”归笼了,我可以睡个好觉了。明天要想了就等想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