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最近羽果发行新单,名字正是告别,我才想起又是一年毕业季,我们那会流行毕业留言,一张张郑重其事的脸捧着一本册子来到你面前,我总是不知道该写什么,本不是一本正经的年龄,实在写不出什么大道理,那些蹩脚的大话总显得好笑,而若轻松行事又好像敷衍,于是我总是憋了半天最后写下祝你前程似锦这样程式的话。其实我想写的是祝你早日得到你心爱的姑娘。我那时候年轻,不大明白告别意味着什么,总以为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到了大学少了禁锢,又有了手机,谁也不会再写毕业留言这种东西,这让我反而有些落寞,我这个人嘴笨,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发短信又过于郑重,放在毕业留言再合适不过,我那时想倘若有人来找我定要认真写些东西给他(她),然而一个也没有。我们学着社会人那样喝酒,却没学会社会人的逢场作戏,用力同每一个人拥抱,用力喝掉每一杯酒,用每一滴眼泪证明我们的真挚。这场告别用尽力气,留下一段长长的空虚。

这么多年里我始终没有学会好好告别。儿时有个邻居叫栗明,大我两岁,家人唤我宝宝,他是贝贝,他说我俩有缘,要跟我做朋友。他会干些出格的事,比如拿砖头打架,我就在一旁看着,内心颇为震撼,想跟他混也不错,好像自己也经历了江湖。初中毕业他要去当兵,临走来找我道别,说这一去可能就不回来了,以后会去南方,可能不会再见了,要我保重。我有些懵,想不明白可能不会再见了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觉得非同寻常。我还是对他说再见,要他有空写信给我,这话总显得轻飘飘,有些东西闷在心里,我当时却无法诉诸语言。这些年里少有令我满意的告别,这感觉有点像吵架,事后总觉得发挥不好。然而转念想无论和谁告别,我们要告别的无非是一段时间里的一段关系,是我同他(她)一起唱的时光,倘若它在我心里,也一定在他们心里,它就在那里,那里没有告别。如此一想便释然很多。

也有高兴的事,最近找回了几位重要朋友的联系方式,本没来得及告别,如此便省去了,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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