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
——泰戈尔
大学的梦里,一直有这样一个镜头,一辆白色的豪车,一个穿着白色的洋装,不超过三十岁,抱着一只白色的,也穿着漂亮的衣服的小狗,后来才知道那叫"贵宾犬”的美丽的女人,在司机稳稳把车停下来后,前座偶尔也会出来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大腹便便,满脸油光,一看就是暴发户的男人,而司机,则立刻跑来给后座的女人开门,一只手扶着车顶门框,无比恭敬的请后座的女人下车,若侍者恭敬伺候着自己的女王,女王缓缓的,气度优雅的从车里先探出一玉足,再伸出一只,欠欠身,弯腰走出,随手抱出那只被打扮的也很华贵的“宠物狗",然后婷婷袅袅的,向着旁边的豪区小区走去,我们就羡慕着,自己还没有她怀里抱的那只狗狗穿戴华丽,因为那时候,农村的土狗,是用来看家护院的,主人随便给其倒上一碗吃剩的饭,任它一个人自由自在,不但没见过每天抱在怀里的狗,更没有见过穿衣服的狗……
这不是一个梦,这其实是在大学时常见到的一个画面,上大学时,旁边学校的门口,对应着一条街,街旁边有一个对那个时代来说应是颇豪华小区,经常傍晚没课时,我们去这条街逛逛,经常能看到这这个场景,90年代未,当时对我们这一群穷女大学生来说,对我们这种还穿的几十块钱衣服的人来说,不疑的,有好奇,有羡慕,有各种猜想,还有各种版本,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有“权威消息”发布说,那是一个被煤老板包养的"二奶",舆论哗然,至少每个人再谈论起此女人和狗狗,大多会一脸正义,大多会露出一脸鄙夷的神色,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的话题似乎总在若有若无的继续着,偶尔总飘入耳朵里………
大致情景,煤老板乡下的老婆知道了这件事,也曾闹过,但最终被煤老板,连哄带骗,连吼带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成功人士谁不这样,要么就这样过,要么就离婚,并且女人一分钱拿不到,乡下那个老婆竟然最后隐忍的退却了,日子相安无事,仍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每天仍然看着那个女人,不急不慢的下车,怀里抱着那只被打扮的过分华丽的狗狗。
几年的大学时光不再述,快大学毕业的时候,竟传来这样的消息,不知道什么呢原因,是两人分手了,比较可靠的,有人说是男人破产啦,房子都卖了抵债,乡下女人就带了一帮老家的亲朋好友,把这个被包养的女人,狠狠揍了一顿,赶出去啦,于是,好久没见到女人抱着那只狗出现在那片豪华的小区,后来的后来,有次在街上又碰到那个女人,很令人吃惊,身心穿戴已经很狼狈啦,怀里也再没有那宠物犬……
后来大学毕业回家,看到仍然活着,仍旧没穿华丽的狗服,一碗旧饭,一碗清水,还在村里晃晃悠悠,随处乱跑的狗狗,突然觉得,能这样自由自在的活着的土狗也是幸福的,至少比那个可能悲惨死去,也可能被卖掉的狗狗更幸福……
老妈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当时家里不养狗,但经常会,准备一个碗,碗里面放点饭,放点水,邻居家路过的狗狗,都来这里讨点吃的,后来老妈也养了一条狗,白色,活了十二年,衷心的跟自己一家人一样,人性很自由,邻里关系很融洽,经常见一大群狗在一块儿,嬉戏,奔跑,打闹,偶尔狗狗也打架,但好像都认为自己是乡里乡亲的,被主人一声呦呵,赶忙撒活儿都往自己家跑,一会又欢闹着跑到一块儿,你闻闻我我舔舔你,好不自由亲密……
后来啊,成家了。
后来啊,也在城里买房啦。
后来啊,竟发现城市中,大多数都养的是小小的泰迪,比熊等宠物犬,且被打扮的华美之至,有的穿着漂亮的衣服,被主人牵着,有的竟然还穿着小鞋子,走路一扭一滑,样子颇为滑稽和可爱,被牵着狗绳儿,总归不太自由,不能够任意驰骋在自己的狗的疆土之上……
后来啊,有了孩子。
后来啊,孩子逐渐长大,看到别人牵着的狗狗,基本上都穿着衣服,兴奋羡慕之余,还总要摸上一摸,逗上一逗。
再后来,终于别人也送了一条泰迪狗狗,一家人大喜兴奋之余,前2个月,疯狂的,在淘宝上,在网络上,浏览着狗的网页,狗的衣服搭配,狗的食物营养,各种摆拍,各种风骚,小心伺养着这个,娇贵的小家伙,出门抱着,或者用狗绳牵着,觉不敢轻易放手,绝不能让它,随意自由地奔跑,更因为是朋友没时间养,忍痛割爱送给我们的,还要经常给狗狗打扮好,美容,梳妆,漂亮的狗服,当观赏物般地一周一次,周未“回娘家"省亲两日……
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放纵奔跑……
娇生惯养之人必被"娇"其所害
那娇生惯养之狗亦然,终于狗狗生了一场大病,那一段的日子里,狗狗终于也脱下了自己的华衣美服,苦苦挣扎自己的岁月,苦苦和死神赛跑,家里每一个人都心急如焚,所幸上天可能也被我们的坚持所感动,上天垂怜,狗狗金宝终于挺过了生死这一关,从重七八斤瘦到只有二三斤,好歹是活过来了……
大儿子说:大难之后必有大福,看来咱家金宝要享福啦。
小儿子说:金宝,你又能陪哥哥玩儿啦,我好爱你哦。
生命只有一次,人如此,狗亦然。
自由的日子,不被人说东道西,呼来喝去,能够自由自在,只要不违法,敢发表自己的演说就发表自己的演说,想做什么就去做的人是真正的幸福之人,哪怕没有华衣美服,哪怕粗茶淡饭,哪怕蜗居陋室,只要心是自由的,能够自由地奔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那就是幸福的……
被狗绳每天牵着的日子啊,虽然衣食无忧,但内心应该是,也渴望在草坪上自由的奔跑,自由的追逐,像风一样……
因为每次都能看到,小金宝羡慕别人的眼神,有事牵着的他,一步三回头,远远的望着,没有狗绳,而自由奔跑的狗狗,哪怕是一只有一点脏兮兮的流浪狗……
对自由的渴望,对奔跑的向往,对着那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对狗狗小伙伴你追我赶的追逐的快乐,我们想放手,想让他尽力奔跑,想放手让他快乐飞翔。
脱离这狗绳长短天地的束缚,金宝在适应,我们也在适应。
我们逐渐习惯让金宝独立,不再那么娇生惯养它,虽然出去也拉着狗绳儿,怕它跑掉,但只要在自由的空间,安全的范围之内,必让他自由的奔跑,他跑到哪儿,我们的目光就会追随到哪儿,他跑到哪儿,绝对一会儿要四处找一找我们,看着我们安然的在那里,就幸福的又撒欢跑去,像一阵风,刮起了万千尘埃,像一束闪电的博尔特,带着对自由的渴望,奔着,跑着,内心估计也乐着,笑着的……
突然又想到了在大学里,遇到的那个抱狗狗,从不让狗狗下地跑的那个最终也被抛弃,也被淘汰的女人,估计,在男人的安乐窝梦乡里面,就如《蜗居》里的“海藻",刚被“宋思明"套上“狗绳"的那一刻,她也彷徨,也迷茫,也曾稍微反抗过,但最终,习以为常,并安心享受这一刻的不真实的华美炫目外衣,也忘了怎么飞翔吧……
最终落的了一个切除子宫,"不能生育"的悲剧下场,作为女人,她是失去了这一辈子做母亲的那份荣耀和责任,以前那份希望……
《欢乐颂》里连富二代“曲筱绡”都那么拼,为了所爱的"赵启平",底下身段去学自己不爱学的“文化",起先可能是为了配得上更好的赵启平,最终赢得了更好的自己,何况我们普通人呢,在樊盛美的悲哀里,永远也不愿脱离束缚自己的那根“狗绳儿",抓住"王伯川"这一根硕果久存的救命稻草,也可以说是“救命狗绳",刚仅存的那点爱,被琐事说打乱时,当生活的现实像你揭露出他残酷的面纱,最终只得分手的结局……
因为,这自由,这保自己命的那条"狗绳儿",必须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也帮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
拿手机在书桌边,写着这篇文章到此,突然感觉脚下痒痒的,脚背被谁给舔了一下了,低头一看,金宝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乖乖的躺在我的脚边,庸庸懒懒的,大大咧咧的,不害臊的,仰面朝天躺着,躺在我脚下的木地板上,偶尔舔我一下,非得让我朝他看一眼,那种骚年般的媚态,连在旁边玩闹的两个儿子都被逗笑了,大儿子笑着说:咱家金宝哪是个男狗啊,分明是一个女娇娘啊……
自甘堕落,不提也罢
难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宠物狗改变不了讨好主人的命运?
有点儿悲哀
正在此时,听到公公大叫金宝的名字,手里拿着狗绳儿,准备带金宝去外面"放风"啦……
想必,那绿茵茵的草地间,那绿柳拂堤的林间公园小道上,那个幸福的小身影,在欢快地向前奔跑着,跑一会儿,停下来,回头看看,家人在,就又自由自在的,向前奔跑着,公公拿着狗绳儿,远远的喊着,金宝,金宝,慢点,慢点,回来,回来……
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又给以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泰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