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查房两次 查房是住院医每天的“必修课”。李惠君抵达医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房,每天上午7点前开始,8点之前必须结束。十几个病人的查房工作,全部由他一人完成。 而早会之后约9点,住院医还要在主治医师的带领下进行“二次查房”。这时,住院医需要向主治医师汇报病人的情况,并且阐述自己当天的计划。 事实上,这样的二次查房制度在国内也有,比如华西。 在李惠君看来,“二次查房”风格迥异,主要取决于主治医师的风格。有些主治“有事早朝,无事退朝”,查房结束,讲讲当天的知识点就大功告成;也有的主治医师喜欢走标准流程,要求住院医一五一十地把病人的主观感受、客观检查、病情评估以及治疗计划(英文缩写SOAP)统统汇报一遍。 这时,住院医如果说,我觉得病人今天很稳定,可以出院了。主治医师就会问,你为什么觉得他可以出院?如果不能出院,还要再等几天,又是为什么?如此这般和主治医师的交流,是住院医师每天的一项工作流程。 查房时,主治医师还经常问:“要是病人倒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换个方式,同样的话会变成:“你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等你当主治医师的时候就没人帮你了……”温暖一点的,就说:“小朋友们,时间不多了,三年之后你们就得独立面对这些问题了……” 查房能查多久,同样取决于主治医师。有的查房上午就结束;有的到了下午还能继续查,甚至能查到下午三点。仁慈点的主治医师一般都会留出时间,给大家吃午饭。 为了培养住院医,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甚至会聘请老教授,专门带领住院医查房,审阅病例和医嘱。和李惠君所在的大内科不同,神经外科查房时间略早,通常六点开始,而且必须在七点十五分之前结束——部分手术科室甚至提前到五点到五点半(外科住院医有时候四点就需要到岗)。 进步是这样取得的! 查房过程中,主治医师的一举一动都是潜移默化的言传身教。李惠君告诉《医学界》说:“有很多的学习来源于医患沟通技巧。老一辈的医生,特别是现在五十岁以上的,床边礼仪都炉火纯青。比如每天上班,绝对是衬衣领带;有时候还会扎领结。病床边也很能花时间。如果病人有问题,他们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回答。有时候还会亲切地和病人聊一聊生活情况,问问病人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顾虑。” 在这一点上,李惠君认为,中美病人数量的区别是影响医患互动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所在的小组中,一名主治医师带领2到3名住院医师、一名药剂师,有时还会有医学生。一般情况下,一支5到6人的治疗小组负责12到13名病人,最多也就15到16人。而这样的“医生/病人”数量比在国内多数公立医院显然难以实现。 “二次查房”时,住院医需要向主治医师汇报病人的隔夜情况、生命体征、实验室结果、不同科室的会诊意见、以及当天的诊疗计划,并接受后者的问询和质疑。对李惠君来说,这部分工作“最有挑战”,同时收获也很大。 刚一开始,即便他觉得自己准备得相当全面,但是总会被主治医师“抓到”漏掉了一些检查或者治疗。然而,正是在主治医师和高级住院医们共同的帮助、指导之下,一名新手住院医才能实实在在地取得进步。 李惠君表示,开始的几周,觉得自己每天都能做一些前两天还做不到的事情,到月底的时候,进步已经很大了。 第一年的住院医毫无疑问是“新手”,医院允许他们犯错,遇到重大病情,也会让高级住院医、甚至主治医师“打主力”。这些“老手”们对急重症病人展开救治的时候,也同样会教导住院医,让他们学会如何应对类似的情况。 在住院医师生涯的第一个月里,“新秀”李惠君得到了两位高级住院医师(senior resident)的帮助,令他感觉“非常的好”。这两人分别处于各自住院医师培训的第二年和第三年。第三年的住院医经常问李惠君:工作量是否能接受,是否能够学到东西。为了循序渐进,李惠君上班的第一天,高级住院医只分给了他两个病人。尽管如此,他还是忙得“焦头烂额”。从第二天起,病人每天递增一个,最后保持在每天5至6名病人的工作量。无论是看病人,写病历,还是会诊,虽然最重要的实践者是自己,但是高级住院医“毫无疑问都会帮你”。 对主治医师来说,住院医的表现同样需要接受考核,从而影响主治医师的教学成果,甚至会左右一家教学医院培训基地的地位。 学术研讨:“大开眼界” 两次查房之间,医院会在8点举行一次“跨学科小组”(IDT)的早会,如果善用,会令住院医师获益匪浅。早会类似国内的早教班,医生、护士同时出场,由护士汇报病人隔夜情况。不过,和国内不同的是,出席早会的人不仅有医生,还有临床药剂师、营养师、以及案例管理员(case manager)。大家从各自不同的专业眼光分析病人情况,寻找治疗方案。这好比给住院医师同时打开了好几面“行外”的窗口,从不同角度审视救治工作,也许会带来“大开眼界”的体验。 据来自中国国的新加坡国立大学儿科住院医高峥表示,他所在的项目每天至少有1个小时的教学时间,内容涉及专题讲座、死亡或危重病讨论、读片查房、文献导读等。 斯坦福大学的儿科住院医项目同样有早会和午会。早会主要探讨住院医们个人遇到的实际病例,就治疗方法逐步展开讨论。午会主要就儿科专业的学术材料进行探讨,同时包括大儿科极其下属的专科。 住院医亲自“开车” 查房完毕,到了下午,住院医同样有不少工作要做。首先,需要投入不少时间撰写当天的病例,这一点和国内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重症监护病房(ICU),住院医会在主治医师的指导下按照系统来撰写病历。李惠君表示,病例相关的文书工作“真的非常多”,会用掉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除此之外,如果遇到新来的病人,住院医师可能还需要从急诊那里收新病人。 病例由住院医独立撰写,完成之后,交给主治医师,由后者进行批注,遇到遗漏的地方进行补充。点评完毕后,主治医师还要签名,以示批准。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第一年的住院医都会有一个第二年或者第三年的住院医来“带”,而且六到七成的工作是由两人共同完成的。工作当中如果遇到问题,都可以向高级住院医提问,如果高级住院医无法回答,就会去问主治医师。这种沟通大多和日常工作有关,比如:医嘱怎么下,病历怎么说。如果大家在一起,有时候还会共同去给病人看病。 除此之外,美国和新加坡的住院医培训项目中都有“模拟实验室”,拿出仿真的医疗器械或道具,模拟临床场景,让住院医进行诊断和治疗。高峥表示,新加坡的一名教员说,住院医只有自己操作,才能真正学到东西,而“模拟实验室”李没有患者,是犯错误最为安全的地点。除此之外,斯坦福大学的资深学者每周都会挑选案例进行分析,住院医师也可以听。 在国外做住院医的一大好处是动手机会比较多。内科的李惠君亲身查房、汇报、赴诊;外科的住院医们往往需要亲身登上手术台。 在纽约西奈山医院的林锦教授看来,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体系好比驾校,“把方向盘的是学员,担责任的是教员”。教员需要让住院医亲自“开车”,才能学到东西。 对外科医生来说,手术可能是最重要的训练项目。外科住院医不但需要主刀(即完成50%以上的手术过程)手术达到500例,而且不同种类的手术还要达到一定数量。做手术之前,住院医同样要接受主治医师的指导和考验。主治医师会发问,确保住院医了解患者的病史和手术特征,知道为什么要做手术。如果住院医答不出来,就不能做主刀。上了手术台以后,住院医师还要将手术记录做成录音,事后打印出来,接受主治医师的修改。 在美国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每名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培训过程中需要参加220个病例;其所在医院对住院医需要三个月一评估,六个月一反馈。 活也很累,也嫌钱太少! 据了解在美国,住院医每周的工时曾经达到100个小时,极端案例中甚至高达115个小时。2003年,美国出台规定,将住院医每周工时限定在80个小时,四周一平均来计算。 李惠君说,自己每天上班10到14个小时是常态,最忙的时候一天会工作15-16个小时,已经习惯了。 关于收入,据介绍美国住院医的税前平均收入大约有5万美元(约合32.9万元人民币)。对此,李惠君表示,考虑到工作时间,住院医们普遍觉得收入太少,“时薪和收银员差不多”。 不过,令人稍感欣慰的是,住院医毕竟是培训阶段,毕业之后,就能成为一名执业的大内科医生,工资将达到住院医工资的四到五倍。 反观国内住院医待遇,显然更差了许多,对此,上海市卫计委科教处长张勘也坦诚,医学院校教育必须要回归精英教育,但薪酬制度如果不及时跟进也很难持续,必须“坚持标准和改善福利待遇双轮驱动并举”。 结语 在美国,高级住院医师和低级住院医师密切合作,前者培训后者,并且同时有机会每天得到主治医师的亲自指导。另外,无论是诊治病人,还是做手术,海外的住院医师都有不少亲自动手实践的机会。除此之外,诸多医疗界的组织机构会给住院医提供不少资源,帮助他们持续进步。 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体系由来已久,如今已经非常成熟;新加坡等国家的体系也有值得中国借鉴的地方。在海外“规培”中,住院医和教学医院各取所需。住院医得到了培训和经验,教学医院收获了工作人手。如果培训顺利,住院医和医院能各自帮助对方打出招牌和名声;相反,如果不顺,不但住院医会被淘汰,教学医院也会蒙受损失。
美国主治医师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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