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区命案
洪飞绝对没想到，在病房内一时兴起跟张筱霞的打赌会持续好几年。
初三上学期期中考试，努力了几个月的洪飞各门主科总分以三分之差落后于张筱霞，洪飞不服气，以学期没有结束为由将两人的打赌拖延至期末考试。但谁也料不到，两人期末的总分竟然相同。
这下轮到张筱霞不依了，于是两人初三下学期继续你追我赶地努力学习。可是老天似乎有意捉弄他们，期中考试洪飞多出了一分，但到中考时两人又考了个同分！
两人不信邪，上了高中继续比拼成绩，这一比就是三年，一直到洪飞报考了龙城警校。
其实洪飞报考警校并非完全因为当初下的决定，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受了张筱霞的怂恿。因为这几年她整天在洪飞耳边说警校怎么怎么好，当警察又如何如何妙，弄得洪飞以为她也报考警校，然而填志愿时这丫头死活不告诉他，结果出来后才知道，她报考的居然是龙城师范大学。
龙城市离江流市不远，还不到200公里。所以洪飞并没提前去警校报道，而是在报道当天起了个大早，包了一辆车赶去龙城。当洪飞到达龙城警校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今天是警校报道的日子，学生比较多，不过看起来并不乱，一切都井然有序，大概来报考警校的都比较有素质。
洪飞站在警校门口看了好长一会儿，才拉着行李箱准备进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张筱霞的微信：“到了没？”
龙城师范大学比龙城警校早了一个星期开学，所以张筱霞一个星期之前就到了龙城。说起来这几年两人因为在学习上的相互比拼，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常常在一块学习玩耍，在别人眼里俨然是一对小情侣。不过两位当事人对别人的看法却毫不理会，该学习时照样学习，该玩耍时还是照样玩耍。
洪飞摇头苦笑，用语音回道：“你可真神，我才刚到，正要进去报道，一会出来找你去啊！”
正说着，身后一连两辆警车呼啸而过，惊得洪飞差点把手机给扔了——自当年银行劫案后，洪飞就对那警鸣声特别敏感。
“什么情况这是？”洪飞挠了挠头，看着两辆警车驶入了警校斜对面的一个小区。洪飞拿起手机，看见微信上张筱霞回了个“OK”的手势，便发了个语音过去：“我这有特殊情况，迟一点再去找你。”说完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放，拉着行李箱就跑向那个小区。
小区的名字叫做“翠园”，洪飞跑进小区后看见两辆警车正停在一幢楼前，四周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洪飞走近前去，听到那些人已经在议论纷纷。
“老李，是不是里面死人了？”
“是啊，小孙他媳妇死了，说是煤气中毒……”
“是吗？真可怜，好像才三十多岁吧……”
“谁说不是呢，哎，怎么就煤气中毒了呢？”
“不知道啊，也许是自杀吧……”
“这么年轻就自杀？不可能吧？……”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洪飞基本明白了，原来这里发生了命案，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暂时还不好说。
这时，从小区门口又开过来一辆车，停在了警车的后面。接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中拎着一只皮箱，径直走入被封锁的楼中。洪飞心中估计这人应该是法医，因为案发现场戒严后除了警察以及法医外没有人可以进去。这人没穿警服，加上手中的皮箱，多半是法医了。
洪飞左右张望，暗忖这一时半会儿警察也不会出来，自己又不能进去，不如先去警校报道，一会再过来瞧热闹。想到做到，洪飞连忙从围观群众中钻出来，朝着警校跑去。
等洪飞报道完毕，从宿舍出来再次跑到翠园小区的时候，警车还停在那里，围观群众也没散，反倒是更多了。
洪飞费力的挤进人群，正好看见警察从楼里出来，他“咦”了一声，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筱霞的舅舅张闲云。
“张叔叔，这里……”洪飞向张闲云挥手示意。
张闲云看到洪飞，稍微有点诧异，对身边一个警察交待了几句，就笑着走了过来：“小飞，警校开学了吧？”
这下洪飞倒是奇怪了：“张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上警校了？”随即一拍额头，“哎呀你是筱霞舅舅，肯定是筱霞告诉你的吧？不过张叔叔，你什么时候转到龙城来了？”
“我去年就转到龙城了，现在是龙城市刑侦队队长，”张闲云拍拍洪飞的肩膀，“你去找筱霞玩吧，等我忙完了这个案子请你们俩吃大餐。”
“哎……张叔叔，”洪飞见张闲云要走连忙拉住他手，“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说不定……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不行，你不能去，”张闲云眉头一皱，见洪飞马上垮下来的脸，不由安慰道，“这样，等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再来找你……”
洪飞明知道这是张闲云敷衍他的话，但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坐上警车，呼啸而去。
警车中，张闲云闭目沉思，坐在他旁边的警察忍不住问道：“张队，刚刚那个小伙子是谁？”
“啊？哦，他啊？我外甥女的中学同学，如今刚考上警校……”张闲云正在想小区那桩命案，愣了一会才回道。
“还是个学生啊？那他说能帮忙是什么意思啊？这种命案一个学生能帮上什么忙？不是瞎胡闹嘛！”
“小刘，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人，”张闲云的话有点意味深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说不定这次还真的需要他的帮助。”
“张队，你真的要找他帮忙？”姓刘的警察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是他一向佩服的队长说的话。
“回去再说。”张闲云却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龙城市公安局刑侦队。
“死者陈婉，三十四岁，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十二点至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是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俗称的煤气中毒，”说话的是高级法医霍岩，“从表面上看是死于意外，至于具体什么情况等我的验尸报告。”
“煤气中毒？吃个炭火锅会造成煤气中毒？”张闲云满脸狐疑之色。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氧化碳中毒。一般炭火锅只要注意好通风就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一旦木炭燃烧不充分，而通风又不顺畅，就会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你的意思是说陈婉很有可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张闲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至少有两个疑点，”霍岩伸出两根手指，用另一只手掰下一根，“第一，死者身上有大片水迹，这水是从哪里来的？”再掰下另一根手指，“第二，虽然是一氧化碳中毒，但炭火锅并没完全扑出来，那么一氧化碳是怎么充斥整个房间的？”
张闲云眼睛一亮：“你是说有人故意把碳火锅灭了，让木炭燃烧不充分，又故意紧闭门窗让整个房间内充斥一氧化碳？？”
霍岩摇摇头，笑道：“有这可能，但也有可能是粗心大意没注意炭火的熄灭，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那行，你忙你的报告，我先去找死者丈夫问话。”张闲云站起身来，准备去找陈婉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