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饮篇》中阿里斯托芬讲了一个故事:最初的人是两人一体的:男男、女女、男女。神为了使人弱小,屈服于神灵,增加祭祀,将人一劈为二。分开后的人彼此间十分思念,相互寻找“另一半儿”。尽管这里讲的是人的“生成史”,却隐含着古希腊人的基本的爱情观。
爱情作为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极致化。中外古今皆对其有着美好的憧憬。在古希腊人那里,爱情是一种理想化的事物。阿里斯托芬讲的神话表明的是爱情的崇高性。崇高与珍贵是通过强调彼此的唯一性而实现的。通过设想一种与自身完全“搭配”又独一无二的“另一半儿”,古希腊人实现了对爱情之尊严之纯洁捍守。自然,这种与自身完全合适的存在是被构想出来的。所谓“另一半儿”只是人自身的“想象”,也就只能存在于头脑之中。
这种理想化的“设定”也表现在对“美”的讨论之中。在《斐多篇》中,柏拉图提出了美的理念。万物的美皆有不同,马有马的美,竖琴有竖琴的美,年轻小姐则有年轻小姐的美。但是在诸多的美,有一个绝对的至美,这就是美的理念。万物通过“分有”美的理念,而成就其美。但这种至美又究竟是什么呢?柏拉图没有再说明。
理性主义思维方式造成的是对万物本质的究查。本质是事物存在之根本,也就是它是别物的依据,而它自己的依据是什么,却没有解释,好像对它不能进行谈论。对于事物之本质的追问,最后造成的是对存在之本性的主观设定。这样,就能够在逻辑上自圆其说。传统西方哲学致力于探究存在之本性,也就是现象背后隐藏的“存在”。这显然无法通过经验的方式获得,只能通过理性假定。但是,设定方式本身的可靠性就可能受到质疑。
实际上,现实中并没有所谓现象背后的存在物,有也无法通过经验的方法获得,经验获得的我们都归为现象,只能通过逻辑演绎来分析其存在,但推演毕竟只是“假设”。也没有所谓至美、最美。“最”只不过敞开了一种可能性,一种通向“更”的路径。“最”并不具备实在性,它只能算作对于“更”的另一种表达。它是形容词,而不可能是名词。
世界上也不会有恰如其是的人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静静地等你的到来。所谓“另一半儿”压根不存在。你们能遇到的“人”,都是生命中的实在。没有遇见的人,要么会“遇见”,要么永远不见。理想终究会蜕化为平白的现实。所谓“缘分”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之念,缘分只是一些条件的符合和一系列的“巧合”的混搭乱凑。大部分人并不会等到“对的人”,能遇到的通常是可以凑合凑合的人。理想化自然看上去美好,可是这恰如镜中花一样,并不实用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