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其实，我不想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人物，我只想做她一辈子的小跟班......
一
林生与白柔的初遇便是一场生死攸关。他让街上的小混混给打了一顿，被丢在垃圾堆里自生自灭，是白柔路过把他扒拉出来，救了他一命。
还记得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周遭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一股暖暖的香味。白柔给他做了粥，一直在等他醒来，粥已经有些微凉了，但林生吃着却觉得烫得心头发酸。
此时的林生才14岁，本应最是欢快的少年光景，他却饱经沧桑，一副乞丐的模样。
白柔的闺蜜是医生，多次旁敲侧击的问他家人的事，她不想白柔平白的担了这昂贵的医药费。但每每都被白柔打发了去，直气得她大骂白痴。
白柔从未问过他家人的事，也从未提及过医药费的问题，她只问他身体是否还不舒服以及想吃些什么。
想来，她就是觉得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吧。
可是，他有家啊，只是......
“爸妈不在了，奶奶也快不行了。”他搅着粥，落入碗中的眼泪飞快的失了踪迹，这是他在医院两天来第一次说话，声音干涩沙哑，他说：“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白柔听了，只让他快些把粥喝了，便再无他言。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却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常冷着一张脸，但却有着蚀骨的温柔，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出院后，白柔送他回家，又将他家中年迈的奶奶接到了医院看病。
“小生这两天都在我的店里帮工，听说您身体不好，就想着来看看。”白柔这般对着奶奶解释，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告诉过她他是出去找工作的时候被打的，没想到她会拿这个当理由解释给他奶奶听，虽然知道只是借口，但林生的心中还是有一瞬间的惊喜，工作是假的，但他很感谢她。
“小生啊......”奶奶摸了摸他的头，想说些什么，却半晌说不出来，只泪湿了双眼，对白柔道：“谢谢老板。”
医生给开了药，白柔把他们送回家后，又陪着奶奶坐了许久，白柔很会陪老人家聊天，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奶奶那么开心了。
“这是？”白柔看着柜子上的一张照片疑问道。
照片上有七八个身着志愿者服饰的人将奶奶簇拥在中间笑得开怀，而林生则站在一旁冷着个脸。
奶奶看了许久，才回答：“都是一些好孩子......”
奶奶告诉白柔，林生父母去得早，家里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早些时候她身体还好做工有些收入，日子还行，但近两年身体不好了，就全靠低保过活，连林生上学也成了问题，多亏了这些志愿者常来看他们，送些吃食。
“这个姑娘说可以资助小生读书，就是需要去参加一个什么仪式，小生不想去，就算了，你说这孩子......”
白柔看向她指的那个人，女孩一看就是家境极好，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似乎吹弹可破，恣意张扬的笑意中，眼里是溢满的高高在上的骄傲。
“早点工作不好吗？”林生反驳。
奶奶听了，只无奈的笑了笑，她对白柔说：“小生还小，谢谢老板您给他工作，以后小生就给您添麻烦了。”
语罢，对白柔深深鞠了一躬，林生看了突然很不是滋味，他想告诉奶奶，工作是假的，他没用。
但身边的白柔却从容的开口了，她说：“没事。”
白柔走的时候，林生送她出门，正当他思索怎么开口的时候，白柔便说话了。
她说：“明天记得来店里帮忙。”末了又凶恶的补充，“别以为你小就可以偷懒，我们店里很严的。”
林生看着那张故作凶恶的嘴脸，突然笑出了声，他应道：“知道了，老板！”
二
林生去了白柔的店里工作，但因为人还小，管事的陈叔只叫他做些择菜的轻松活。
白柔开了一家餐馆，面积中等，生意一般，但员工挺多的，而这些员工，有老人，有青年学生，还有腿脚不便的残疾人，所以对于他这个童工的到来，大家很快便接受了，还颇为照顾，倒是白柔的闺蜜李雅有些接受无能，成天下了班就来吐槽：“这是童工啊，童工啊，你店不想开了啊。”
“什么童工？就是弟弟空了来店里帮忙而已。”白柔翻着账本子，无动于衷。
“世风日下，睁眼说瞎话啊......”
白柔认了他做弟弟，给他预支了十年的工钱供他上学和奶奶的吃穿用度。林奶奶知道了，只叹了一句，小生有这样一个姐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生是个高傲的人，无法接受像那些志愿者一样高高在上的施舍，他知道白柔也是在帮他，但这样以工代济的方式让林生无法拒绝，只默默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给姐姐和奶奶无忧无虑的生活。
白柔是个冷漠的人，李雅是个泼辣的人，都不好相与。
“都是好姑娘。”陈叔这般说。
白柔的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跑商，当年意外，是一个老人家把他捡回去灌了大半碗米汤才活过来，老人家贫，白父为报救命之恩，把老人同孙女接回家中照顾，那同老人入住的女孩就是李雅，白柔与李雅说是闺蜜，其实是“亲姐妹”，白父因病逝世，承父遗志，白柔开了一家餐馆，做着父亲喜欢的善事，虽然她做善事的方式很奇怪，但她想，她长成了父亲期盼的模样。
白父常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因为好人，他捡回了一条命，他又教育白柔：“好人有好报。”
好人是否有好报，白柔不知道，但看着李爷爷晚年安康的模样，白柔觉得父亲的话，值得去实行。
她亦希望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能温柔待己。
白柔开了餐馆，以另类的方式行善，而李雅则做了医生，不仅是因为看着白父病逝的无可奈何，更是不想重蹈覆辙。
白柔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这是整个餐馆员工都忧心的存在。
三
“姐，我放学了。”林生走进店里，一边放书包一边和白柔打招呼，看到白柔身边凶巴巴的李雅也笑着打招呼道:“雅雅姐也下班了啊。”
“择你的菜吧。”李雅斜睨了他一眼，还为着白柔预支十年工资的事耿耿于怀，餐馆本来就入不敷出，偏生白柔还为着他任性妄为。
林生知道李雅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在意，只飞快的套了围裙就往后厨走去。
“明明有其他方法，能帮他的人也很多，偏偏你要当这个冤大头......”李雅日常碎碎念。
白柔停下翻账本的手，想了想道：“别人太忙了。”
“得，就你最闲。”李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其实不是她闲，她也向林奶奶提过，但林奶奶只沉默了半晌，说：“都太忙了，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白柔走到后院，林生正坐在小板凳上择豆角，他长高了不少，也比初见时开朗了不少。
他们都是蝼蚁，但依偎着，在这世界上总有一席之地。
“姐，你怎么进来了？快坐。”林生见她，赶忙把自己坐的凳子让给她。
白柔无奈一笑，因为她心脏病的原因，店里的员工们总是把她当瓷娃娃，生怕她有些什么，现在连林生也学会了这一套，坐下，白柔抬头问那逆光而站的少年：“你呢？”
只见他笑了笑便毫不在意的盘腿坐在了地上，如此看来，白柔还要高些，倒真有些姐弟的模样。陈叔常打趣，林生个子窜得太快，和白柔一起，倒会让人觉得他是白柔的男朋友。
白柔帮他择着豆角，问：“前两天不是月考了吗？今天该出成绩了，考得怎样？”
“嗯......”林生想了想笑道：“还行。”
白柔听了也不再多言，林生很聪明，复学以来一直名列前茅，连那些一向严苛的老师都对他夸赞有加。他的还行，多半就是拿第二名或者第三名。
静静的择了大半筐，白柔又道：“冯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了？”冯老师是他的班主任，一个唠唠叨叨的中年妇女，最喜欢和学生的家长交流，因为他监护人电话填的是白柔的，所以白柔没少受她骚扰。
早知道他该填李雅的。
“也没说什么，就聊了聊关于学生早恋的问题。”白柔说。
闻言，林生顿时无语了，今天在学校有一个女生对他表白被她撞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小报告都打到白柔这里了。
想了想，林生道：“姐，你放心，我不会早恋的，那些告白的我都狠狠拒绝了。”
闻言，白柔一脸复杂的看着他，良久才说：“我和冯老师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我们对你有信心，也不怕你影响学习。”见林生一脸疑窦，接道：“就是冯老师说，让你对女孩子温柔点，即使不喜欢也不要对人家那么凶。”
“我看了那个女孩的照片，挺可爱的啊，你怎么能让人家哭？”
“姐......”林生无奈的哀嚎。
四
李雅常说林生，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黏白柔。
“说，你是不是对小白图谋不轨，想要以身相许来报恩？”李雅质问，“你是不是有恋姐的变态病症。”
“雅雅姐，没事少看点脑残小说。”林生无语的擦着桌子，“我也想缠着你来着，你让我缠吗？”
闻言李雅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道：“做梦！”末了又教育林生，“年轻人，要有点远大的志向。”
远大的志向？他不想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人物，只想做她一辈子的小跟班，守护她，守护这家店。
林生的奶奶已于年前去世，临了未留下只言片语，只拉了白柔的手，对林生笑得温柔。
林生知道，他，只剩白柔了。
“网络暴力真可怕。”李雅翻着微博感叹道，微博上说有一个女孩被逼得自杀了，评论上全部在声讨那些键盘手，微博上一派浩然正气。
“有什么用？”李雅嗤笑。林生同李雅熟稔后常常为了吓她讲一些医院的鬼故事给她听，但每每都会被李雅一番教育，她说：“小子，记住了，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如此看来，当真比鬼可怕。
李雅去了医院，最近她接了个病人，身体情况很糟糕，怕是救不过来，李雅为此已经快一周没回家了，今天好不容易来店里吃饭，却一直在和他斗嘴，林生知道她压力大，但什么也没法做，只能陪她闹。
“雅雅走了？”白柔问。
“嗯。”林生结过白柔手上的东西道：“雅雅姐最近太辛苦了。”
“有什么办法？既然行医就要为生命负责，再苦再累也要受着。”看了看同李雅斗嘴闹得疲惫不堪的林生无奈道：“只是辛苦你了，被她拿来解压。”
闻言林生嘿嘿一笑道：“我的荣幸。”
过了许久，林生突然正色的对白柔说：“姐，你也要注意身体。”
前些日子白柔见周围有许多流浪汉吃不上饭，心生怜悯，和店里的人合计了一下打算在店里开个窗口，免费发放一些食物给那些流浪汉还有环卫工。
食物种类不多，虽然只有包子、馒头、鸡蛋和瘦肉粥，但真的筹备起来也是一项大工程，白柔这两天一样没有休息好。
闻言，白柔只是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不怕。”
五
白柔的温馨窗口开放了，广受好评，前来领取食物的人都心怀感激。
但李雅的病人去世了，病人的家属非但没有感念李雅的劳心劳力，还说她是庸医，在医院闹事，让她赔钱，院方不堪压力，已经把她开除了。
林生第一次见白柔哭，是李雅带着满身的伤被开除回来的时候。
白柔在门口接到的她，她笑着对白柔说：“真好，小白，以后我可以当你的私人医生了，你要养我啊。”
白柔一边泣不成声，一边还要点头许诺，她说：“以后我养你。”
李雅回来了，除了当白柔的医生，其余时候都在店里帮忙。但曾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人在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仿佛苍老了十岁。
李雅离职了那些人也没有放过她，他们先是来店里闹事，白柔报警后不敢再来，他们便在网上造谣，说她庸医害人，还说她的姐妹白柔也是沽名钓誉的人，开什么温馨窗口，就是作秀。说她要当好人，那些大地震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捐百八十万的......
她是没捐钱，不过她去了灾区，差点把命丢那里。
林生忍不住在网上反驳，却很快的被无边的谩骂给淹没了。
他们说他看上了这两个贱女人。
林生气得砸了手机，声音引来了李雅，她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看了看被砸烂的手机，她说：“小生，我是不是该死？如果不是我小白也不会被连累了。”
“雅雅姐，你说什么傻话啊，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林生脸色惨白。
李雅笑了笑道：“白叔叔常告诉我们好人有好报，我不算善良，但也救了许多人，如今......”
她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只回了房间休息，但林生因为她的话，却一宿没睡，在她的房门外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店里帮忙准备温馨窗口的食物，陈叔一边熬着粥，一边同他感慨：“人啊......”
陈叔感慨的人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不过受温馨窗口恩惠的人却越来越贪得无厌，最开始他们只是说怎么不换花样，或者直接让他们进店去点菜吃，后来有人直接说：我们不要吃的了，你把钱给我们吧。
呵，追债者。
六
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名气也越来越大，不过来吃饭的人都是来看这对恬不知耻的网红姐妹花的。
甚至有记者来采访，他们问：“请问白小姐开设温馨窗口是真的做好事还是一种特殊的营销手段？”
白柔无言，他们就“笔下生花”，说她心虚，说她作秀。
餐馆的员工都叫她把餐馆关了，换个地方过安静的日子，但白柔不肯。
“比起工作，我们更希望小柔过得好，她身体不好，再这么下去，真怕出什么事......”陈叔说着不由老泪纵横，上次记者来，句句诛心，白柔进了医院，险些没抢救过来，这件事成了所有员工的阴影。
温馨窗口按时开放，一如既往，有很多人在等候，一个一个的道谢领取了食物，突然有一个人说：“怎么又是这些啊。”
他丢了食物说：“我不要吃的了，把钱给我吧。”
他一遍遍的说给钱，渐渐的有人附和，最后演变成了声势浩大的讨债。
林生和陈叔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关门，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白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已经脸色惨白的晕倒在地。
“姐！”
“叫救护车！”
“切，作秀......”
白柔醒来的时候，店里的员工都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李雅哭道：“小白，我们走吧。”
“姐，我们走吧。”林生亦是红了眼眶，白柔看着他们，所有人都在劝她走。
她沉默了半晌才说：“对不起，让你们失业了。”
闻言，员工们却笑了，失业不可怕，人好好的就行。
餐馆关门了，临行那天员工们将他们送到车站，看着他们上了车，车子开动，送行的人里一个女生突然哭着喊：“姐！你要好好的！”
她是贫苦地方来的人，大学期间一直在店里兼职，如果不是白柔，她早就撑不下去了。一个人带了头，顿时所有员工都泪流满面。
白柔在车上听着他们喊，听他们让她让她保重，顿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将头埋在林生怀里，闷声道：“爸爸，没有骗我......”
七
林生、白柔、李雅一起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在那里，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过往，李雅开了一家诊所，免费为穷人治病，救了很多人，遇到医闹她会拎着棍子上去暴揍一顿，然后免费帮他们接骨疗伤。
林生念完大学，选择了从商，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他告诉白柔，他打算把钱都拿去资助那些念不起书的孩子，自己也准备去山区支教。
而白柔因为身体不好，被他们强制在家休息，每天就负责给他们做好吃的，闲时就喂喂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喂得多了还有猫抓了老鼠来报答她。
记得有一天李雅早起，看到门口整齐的一排死老鼠，尖叫的声音差点把林生吓死。
鬼都不怕的李雅却怕老鼠，这事足足让林生嘲笑了一个月，这么多年了，他和李雅还是时不时的斗嘴，把白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被他们闹得烦了，她就去门前踹那棵桂花树解气，桂花簌簌的落了她一身，气呼呼的身影多年来，始终未变。
气过了又无奈的问：“晚饭你们要吃什么？”
“姐，我要吃梅菜扣肉。”林生笑吟吟的抢答道。
......
“我可不会做梅菜扣肉。”是李雅的声音，林生悠悠转醒，飞机已经缓缓落地，舷窗外早已灯火阑珊，身旁的李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回家了。”
闻言，林生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说：“姐，我们回家了。”
原来的白家餐馆已经关了许久了，但每年的今天都会开门，因为，今天是白柔的忌日。林生和李雅是最后到的，店里的员工还在的都早早的来了，做好了饭菜等他们，林生看了看，白柔的灵位前也放了她喜欢的桂花。
“真不容易啊，门口那棵桂花树，被柔姐那样踹，每年都还能开得这么好......”有人同林生感慨。
林生默默的上了香，走到门口看那盛极的桂花树，树下似乎有一个气呼呼的人，桂花簌簌的落了她一身。
晚饭过后，店里只剩李雅和林生，李雅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盘梅菜扣肉。
见林生疑惑，她无奈的说：“你不是想吃吗？虽然没小白做的好吃，不过还是能吃的。”
林生笑了笑，大家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接了梅菜扣肉，二人就坐在门口就着酒吃。那年白柔心脏病发，没能抢救得过来，一条人命，终于是让善意的言论占了上风，大家表扬她，学习她，现在这条街上随处可见温馨窗口，但再也不是当初的温馨窗口了。
“知名企业家林生疑似携款潜逃，爱心人士白柔如若在世，是否会后悔帮助他？”李雅已经有些微醉了，大声的给林生念着今天的新闻头条，念完了便哈哈大笑的拍着林生的肩膀道：“名声真差，又是包养女人逼人堕胎，又是偷税漏税携款潜逃的，你这种人渣怎么还活着？”
闻言林生笑道：“说得你的名声很好似的。”
他们两个，一个是见死不救的庸医，一个是臭名昭著的商人，谁也别想鄙视谁。
“不好又怎样？他们还能逼死我不成？”李雅扔了酒瓶道，“这个年代不就是这样吗？善者不得善报，恶者不得恶果。”
“所以你就打算当个祸害贻害千年？”林生说。
闻言李雅却呆愣了许久，她说：“千年太长，我怕小白不等我，也怕她嫌弃我。”
“以后打算做什么？”林生问。
李雅想了想说：“去非洲吧，那里更明白医者对于生命的敬畏。”又问林生：“你呢？”
门前的桂花在夜风中簌簌落地，酒劲上来了，林生心头微热：“公司已经有人接手了，我打算去支教，以前同姐姐说过的，她同意了。”
她让他教书育人，教他们明事理辩是非，让他们，做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