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如烟花绽放一瞬,胜过在缓慢的时间中缓慢凋萎。用我们全副的气力和全副的爱意冲破铁门,释放自己;虽然我们没办法停住时间,却可以让时间为我们飞转。
这带有及时行乐的意味的诗,出自十七世纪英国玄学派诗人安德鲁·马维尔的《致他娇羞的女友》。简单来说,就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是啊,红颜易老,弹指韶华。既然无法保证未来,何不在苦短的今日尽情贪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三世纪前,雪域上方传来一声无奈叹息。圣人尚且为情伤神,何况熙攘尘世间的饮食男女?爱情,这个神秘的来客,萦绕在人心尖上,流转于或闪烁或坚定的眼神中,存在于无懈可击的谎言和一击即溃的誓言里。庸人们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寻找、怀疑、验证、呐喊,只是为了找寻其庐山真面目。有受尽折磨,从此畏之如虎的;也有自以为不过如此,游戏其间的。
可爱极恨煞,不过是为了能卑微又贪心地拥有它。尤其是女子。当男人只贪恋片刻火花时,女人却在痴痴地期待着永恒。那女子曾有过年少成名的荣耀,有显赫的家族背景,有势如沧海的才气,当她将一颗骄傲的心低到尘埃中时,他仍眷恋另一个温软怀抱。她为他背负骂名,为他奔走,还是留不住那注定飘离的心。在孤独老死异国之时,那个爱穿旗袍、用眼睛诠释骄傲的女子,是否还念念不忘,最好的年华中遇到的他。别人骂他毁他,可他只是她在浊世中邂逅的最美的一株兰。张爱玲,她是否有探究过,她在胡兰成心内究竟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抑或,只是一朵无关爱情的解语花?
同样,在用有限的生命抗争无限的写作生涯的女子中,杜拉斯和萨岗又可谓是爱情的牺牲品。年少成名,爱情给其提供养分。《情人》和《你好,忧愁》给她们带来荣耀的光环,也带来灾难。酗酒,苍老,时间以及爱情。女人年华的致命伤。击溃青春时肆意的资本,只余留一句自我安慰的谎言:相比你年轻时娇嫩的少女脸庞,我更爱你饱受风霜的脸。这是女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否则为何会有黄脸婆一说?
只真切羡慕过一人的爱情。他人为她写歌,《追梦人》,她只追自己的梦。她幸运,有个爱她至深的男人。幸运得,当他深海长眠时,她义无反顾地随他而去。荷西对三毛说,给你时间,等你累了,我们就结婚。于是,他们在大沙漠上留下足迹,在笔下留下传奇。我想不止是我一个人期盼过三毛和荷西的爱情。她如风,他便是那树。不是为了阻挡她的脚步,而是为了给她依靠,让她有安心休憩的地方。这爱让人心生向往,更多原因可能在于抵抗住了世俗和时间。英国作家麦克尼斯的《仙女们》的末尾:这样他们结了婚,为了更多在一起,却发现再也不能真在一起。隔着早晨的茶,隔着晚上的饭,隔着孩子和铺子的账单。有时半夜醒来,她听他的均匀的呼吸而感到安心,但又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值得……这就是生活给爱的归宿。不好触碰爱的人,多半是怕心心念念的爱被没有悬念地毁灭。
求不得,佛家八大苦之一。曾多次看《大话西游》,当成怀旧的喜剧片。而只有一次,竟看哭了。紫霞说,她想的那个人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她的绮念同现在女孩的开着凯迪拉克的王子还是有区别的。她又说,她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或许,我正是为这求不得而哀戚。但生活还得继续,风花雪月也只能是柴米油盐后的奢侈品。
只是春光如此美好,既然心有期待,何不大胆邂逅一场值得纪念的爱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