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春夏之交,正是草木繁盛之际,访友受邀来到她老家,见一片苍翠青山,一弯流水潺潺,瞬间忘怀尘世种种烦忧。
山谷间,几户人家散落。农田里,油菜刚刚收割。田埂上,野菜生机勃勃。新采的竹笋,手作的豆豉和杂粮丸子摆满餐桌。后院长满青苔的矮墙外,竟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一泓清泉正从洞中缓缓流出,映照出天光云影,徘徊流连。
短暂的两天,我们爬山,品茶,散步,临帖,绘画,插花,漫山遍野的找野菜,最后还用寻来的野菜包饺子,觉得鲜美无比。目收草木葱茏,野花漫漫,舌尝山野之鲜,时节之味。没有信息爆炸的弹窗,没有纷繁喧闹的朋友圈,这里的一切如同被世间遗落的桃花源。
白天,鸡鸣犬吠,邻巷相闻。晚上,除了水声虫鸣,和端照夜空的一弯弦月,繁星满天,万籁俱静,别无所有,又仿佛包含了世间一切。
山中岁月容易过,不知世上已千年。不禁想到,如果在这一片山谷中终老,应是一件再美不过的事!
这次返家,正是人生机遇有变,峰回路转之时。回顾从毕业至如今,自己走过的五年,诸多后悔与遗憾,疑惑与迷惘。以前曾豪言无畏无悔的自己,伤痕累累的回归。才发现很多书里说的道理,虽看过,却从未真正领会。
黑白之间,并不清晰。世界广大,人才荟萃。自己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好,也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差。悲伤痛苦总是隐藏在光鲜之后。而自己的感受,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泰翁说,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对照这五年,是青春正好,年华流金的五年,亦是骄傲自负,莽撞任性的五年。而今,再多不完满也都过去了。所幸,我至少还有10个五年,足够我认真对待和珍惜。
临帖时,跟友人聊到,想学的东西太多了,而每一项又都太深了,感觉都来不及怎么办?她道:不急,慢慢来,一件一件的来,我们还年轻,只要一件一件的做,一天天坚持练习,总有一天,你会都学到的。
再平实不过的话语,却让我很动容。真到了山野之间,才发现人生抉择也好,生活本身也好,最真的东西最为简单平凡。以前老人们反复唠叨的话,现在渐渐懂得了;以前急不可耐要去看的世界,现在也不急了。想看的书,想见的人,想做的事,一件一件慢慢来,并在这过程中,看到自己慢慢变得丰盈成熟,如一颗红色的果实,映着秋阳,沉沉的缀于生命的枝头。
此时的小院里,枇杷刚熟,青杏尚小,我们围坐品茶,欣赏着水声掩映的夜色。而年华光转,月季嫣红正低垂于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