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双百前,做过社区的一线社工,也做过街道的岗位社工,做过社区服务中心的主任,也做过督导,执行过项目,也撰写过项目。但是,双百不同于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虽然也有前人的经验和项目办的支持,但尚未内化的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慢慢形成自己的认知和方式方法。
首先是“督导”方式的不同。
我的职位名称是惠州市双百专职协同行动者,目的是强调双百的“督导”是同行者,陪伴社工成长。不过大多数时候,尤其在跟政府人员介绍时一般说我是督导。既然是协同者,工作的模式也和之前不一样。以前是提前交督导需求,约好时间一个一个就督导需求进行面谈,批改文书,虽然说督导是提供情感、专业和行政支持,但大部分时候主要谈的都是专业,更很少一起工作。而双百的要求就是一起去走村入户,一起制定计划,一起发现和解决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好像没区别,如果说有区别是心理上的不一样吧,对于我的督导我一直当做老师,不敢“放肆”,但我感觉我们社工站的社工对我是很“嚣张”的,我经常有“被怼”的感觉。当然社工对我是很好的,毕竟我一个外来督导,反而是本地社工帮我普及风土人情,带我“吃香的喝辣的”。双百督导的不同之处就是,情感关系多于专业关系。
其次是工作方法的不同。
社会工作重在“社会”二字,但前几年的实务工作,慢慢磨掉了专业性,以“个案”为导向,谁做的个案多谁就专业。社会工作有三大方法,个案、小组、社区,个案多数是咨询,小组多数是娱乐,社区更是等同于几场大中型社区活动。在做中心主任的时候才开始慢慢思考所谓社区的方法是什么,开始关注社区问题,发动社区居民一起来解决社区问题,丰富社区活动,发动志愿者,链接资源,发掘社区组织,形成社区内常规性活动……其实这些不见得以前没做到,只是出发点不一样。即便当时我思考这些,但我还是以“指标”为出发点,从做计划开始就想着平衡各领域的指标,如何分配和完成指标,完成考核。这导致社工毫无创新,像一位同事说的,一想到每一年中秋节都是猜灯谜活动我都不想做了。而双百更多是以“社区”为视角开展工作的,强调把个人的问题放在一个生态环境(社区乃至社会)中来看,注重培养社区能力的建设。对待社区问题,要使用社会学的想象力,挖掘其根源,发动社区居民,善于利用社区资产,共同来解决社区问题,强调社工作为同行者的角色。
我们都知道社会工作是从家庭访问来的,当以指标为导向时,社工便忽略了家访,等待服务对象上门,坐在办公室想活动。而双百强调驻村和入户,强调驻村是为了更真实地了解社区以及居民的生活。关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曾住在大亚湾的一个村子里,水质特别差,因为水是山上留下来的,不是跟自来水公司接的,所以其实也是免费的。平时接了水就澄一澄用来洗衣服,食用呢就用过滤器的水,洗澡就接了水冲。问原住居民,他们都是在楼顶安装水箱来过滤水,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曾试着联系自来水公司供水,但是需要提供房屋当时建造的图纸,需要房产证等,否则必须是商用要提供营业执照。最后不了了之。还有一点是很潮湿,广东有回南天可以理解,但是那个村子的潮,导致我的衣服发霉,使用抽湿机稍微好点。对了,还有即便是二楼,青蛙还是能蹦跶上来真是让人费解,住在一楼的话那更是常事。只有住在村子里,你才能知道大家平时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条件是否有保障。只有多多入户、家访,才能跟居民打成一片,才能了解居民的生活和需求,同时通过居民之口,更加了解这个社区的历史和现在。而以前在社区服务中心,只有个案的案主、社区特别的关注对象(民政对象、长者等)等才会去家访。
还有一点,双百社工“敢拿”居民的东西了。以前去案主家家访,临走案主硬要给酸奶、咖啡,我都不敢收,没办法收了也是分给大家一起享用。现在走社区,尤其在惠州这边十分注重喝茶,所以走访一次总是会喝得饱饱的,有的爷爷奶奶还会朝你口袋里塞龙眼啥的,时常会感觉到那种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尤其一点,双百社工要花一年的时间完成社区调研报告,这个是很厉害的。众所周知,标书和项目书的专业服务部分是根据调研结果来指导服务计划的,但绝大部分调研是查找资料以及实地勘察一下就草草结束的,没有谁会花金钱、时间和人力去为一个不敢保证的标和项目而做调研的,或者说调研本身就已经是一个项目了。如果真真切切花一年时间做社区调研,对社区的林林总总进行了解和思考,相信也会拿出一份契合社区民情的计划来。
再者是招聘的社工的不同。
双百的社工招聘注重本土化,希望尽量以本地人乃至本村人,熟悉度自然是不用说,开展起工作来也更得心应手,本土社工去挖掘本社区/村的资产、历史等往往会有令人感慨颇多的收获。对于这群社工来说,社工不仅是他的工作,还饱含着对于家乡的热爱和奉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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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几点是我的浅见,有不对之处还望指正。
跟社工一起工作的这几个月来,我对自己也有许多反思,忙着去发现别人家乡的好,如何去把别人的村子搞活,以前却没好好熟悉和了解我自己的家乡,现在又很多年没回过家乡,愧疚之心如滔滔江水啊,希望有一天,我的家乡也实现一村一社工,更希望我有机会回我的家乡做社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