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处暑

  几个少年是在村子口遇见诗人的,那个时候他们正在往外面走。

  时间不算很早,对于农人来说,日头已经高挂,就再也算不上是睡大觉的时候了。况且此时暑气正盛,躺在床上,好端端的也会出一层汗,根本不能睡下去,少年们天性喜爱玩闹,也本都不愿赖在床上,这两年村里更是开设了学堂,于是他们的约会有了固定的场所。在学堂里学到的,一方面,是村子里上几代人都无从知晓,甚至难以想象的一些内容,少年们念书认字,学起了城里人的讲话方式,虽然还没有到过外边,却已经在心里描摹好了外面的世界,大到林立的楼房,宽阔的街衢,小到某个孤独住户家门口的那条成日晒太阳的狗,他们都想到了,甚至比真的还要好;另一方面,外出多年回来的先生,意外地在老书房里发现,在村子保存多年的古籍里,记载的竟是有关村子的往事,乃至整个地区旧时的传言见闻,于是干脆在课堂里面讲起这些民间故事,其中有些故事村民并没有听过,另外一些他们讲得甚至要比书上美妙得多,这是历代口耳相传,其中又不知添加了多少风尘的缘故。

  少年们此时方从学堂出来,一路尘土飞扬地快步走着,见了诗人,便也问声好。诗人诧异:“你们到哪里去?”

  领头的一个说:“我们去赶太阳!”

  “赶太阳?”

  “刚刚堂上先生说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这里有一个叫夸父的人,他就是这样赶太阳的。”

  “夸父?……他是在赶太阳么?”

  “先生说,夸父和太阳竞走,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用手摘是很难摘下来的,可是跑到一个地方……什么地方呢……总之就是跑到一个地方,太阳就稳稳地浮在人的前面了,这个时候人就可以把太阳收起来。”

  “把太阳收起来?”

  “诗人你看,我们现在头上都大太阳了这么久啦,再这样下去,会把人烤焦的,所以我们就去赶太阳。先生说,很多年前,他去追夕阳,每往夕阳走一步,夕阳就向后退一步,直到夕阳跑到了山下,不见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一直赶着太阳跑,太阳也就一直往后退,最后它不就也不见了吗?”

  “你们刚刚说的那些,不是书上说的。”

  “是我们问先生,先生告诉我们的。”

  “你们知道,夸父最后怎样了吗?”诗人的眼睛有些浮肿,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之下显得有些没有生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也像个死人。

  “夸父一直跑……渴了就喝水,喝很多很多的水。你看!我们从河里打了点水过来!”领头的少年晃了晃手中的小罐子。

  “那……最后怎么样了呢?”

  “先生说,最后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能夸父还在跑呢,他把太阳赶到我们这边来,然后他就跑不动啦。”

  “恩……夸父跑不动了……你们去吧,只是,你们追的不是同一个太阳……”诗人低下头自语,烈日之下看不清他的嘴唇。领头的少年见状,说了一声“先走啦”,就带着少年们向村外走,留下一个人,看着诗人。

  “诗人,你还好?”

  “还好,小宝,你不去吗?”

  “你刚刚说,我们追的不是同一个太阳。”

  “噢……我那是……你知道后羿的故事么?”

  “不知道。”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羿的人……那个时候天上有十个太阳……”

  “什么?十个太阳?”“小宝”惊奇地打断了诗人的话。

  “恩……十个太阳……地上的草木都被烤得焦枯,人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有一个英雄,名字叫做羿,他拿出他的弓箭,用他百发百中的本领,一下子将九个太阳射了下来,世界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把太阳射下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先生你为什么说我们遇到的不是同一个太阳呢?”

  “呃……既然有十个太阳,你们是追跑了这一个,另一个也会过来的……”

  “可是你刚刚说,另外九个太阳已经被射死啦。”

  “……恩……你说,为什么要留一个太阳呢?”

  “如果没有太阳,四周就是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或者点起蜡烛和灯。”

  “山林、湖水、鱼塘和草地都失去了颜色。”

  “人们活在黑暗里,永远不再等待黎明。”

  “那样的生活多没有意思呀!”

  “什么样的生活有意思呢?”

  “等着还不知道的东西的生活最有意思。”

  “……这话是谁教你的?”

  “是我自己总结的!……当然,先生也说了一点点……”

  “你看,现在太阳这么大,我们看得那么真切,有时候,太过真切了,反倒害了我们。”

  “诗人,你在说什么呀?”

  “总之,有没有太阳,不一定会差得很远。”

  “差得很远的!”

  “只是一旦在生命中知道了太阳,此后怎么能忍受再也看不见太阳的生活呢?”

  “诗人,你说的是瞎子吗?”

  “瞎子?……不,不,我说的其实是我们……我自己。”

  “你?你也赶过太阳啦?”

  “我……我换个说法,你说,夸父追太阳的时候,会不会……天上有十个太阳,绕着他转,玩弄他,折磨他,让他筋疲力尽,让他声嘶力竭?他就在太阳底下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你说,是太阳跑得总是比他快,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在追同一个太阳?”

  “我不知道……当他赶太阳的时候,太阳确实在向后退,那么……那么就好了。”

  “就好了?”

  “他就会高兴。”

  “高兴?”

  “对,他一直赶着,太阳一直跑着,他觉得太阳一步一步被他赶跑了,所以他一直赶着,太阳也不停下,所以他高兴。”

  “那如果他知道自己追不到太阳,还高兴吗?”

  “他只是赶太阳,没有一定要追到的。”

  “那如果他是在追太阳呢?”

  “如果知道追不到,他就不会那样跑了。”

  诗人仿佛受到了很大震慑,直接陷入了失语的状态。接着他转过来对“小宝”摇摇头,“你还小,你不明白”,说完就走了,把“小宝”撂在了原地,“小宝”皱着眉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眯着眼看了太阳好一会,一低头打了个趔趄,整个世界虚幻缥缈起来。

  先生和村长是在老书房口遇到诗人的,那个时候他们正在往外面走。

  时间将近中午,学堂也已经下课。先生经过了一早上的传经授业和插科打诨,终于也有了休息的时间。村里的孩子问题总是很多,并且常常不着边际,令先生也很难回答,只好查阅老书房里的书目。老书房里的书原来也并不算太丰富,都是许多年前留下来的东西,看管祠堂的人不时进去查看照料一番,才免于虫蠹之祸。为了更好地答疑解惑,先生在这两年又陆续从外边购置了一些书籍,通通都堆放在老书房里。其实先生原先也不是先生,只是出外归来,有点见识,才在村长的盛情邀请下成为了先生。村长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很愿意向诗人和先生请教,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参谋,奇怪的是,村里的那一批顽固的宗家老家伙——村长是这样叫他们的——也对诗人和先生抱有一定的尊敬,并不把他们和村长的要好当做对他们嫌恶的由头。

  他们两个从老书房出来,而诗人正好要往书房里边去。村长向诗人打了个招呼,诗人也回了个礼数。先生则是几乎没有动作和言语,微微把头撇向一侧,诗人看了他一眼,也是没有什么表情,进去了。

  “嗳,头先是城里人那样打招呼?”村长在一边眯着眼问先生,先生默不作声。村长又继续问问题:“我看之前诗人从山里转回来,你们就不讲话了,那个同去的人呐?哪里去了?”

  “阿周哥,我前几次说过了,我不想说这件事。”

  “现在不斩树咯?诗人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嗳?”

  “如果你要问我这个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没有办法告诉你什么。”先生加快了步伐。

  “嗳,嗳,其实我不是要问这个,我是想问下你起名的事。”

  “取名?”

  “嗳,我婆娘要生了,还不知是男孩女孩,想预备个名字。”

  “照宗名?”

  “宗名……我想也无使,就是村里那几只老家伙,日日等到我,一有不合心意,就在别人面前话长短。之前斩树话无好,日头多炙了几日,就讲山上龙女生气,要有报应,成日拿那些旧风俗故事来打压我……哎哎……真真是!我也无同他多讲……”

  “喂,你先别说这个了,你不是说取名字吗?”

  “哪样?哦!是咯!起名……请你帮我细人起个名……”

  “阿周哥,你也会用‘请’字啦,少见哦!我刚刚问你,宗名要留着么?”

  “你看呢?”

  “‘子’作中名,也挺好听。就留着吧。”

  “那你看看,怎样起?”

  “取名倒也有好几种方法。你看,是随便找些好听好看的字,还是照着方法来?”

  “那随便不得!”

  “照着方法也就是那几个老办法,照着天时地利,或者有什么愿望托托付,都可以的。之前一直暑气旺盛,男孩子可以叫炎、烈之类的,女孩子嘛……”

  “一讲到这个暑气我就有火,要不是斩树换了钱,拿了钱到城里买东西,今年我们怎么过?几只老家伙,还无满足,迟早要给他们气出病……”

  “那……取个什么名?”

  “啊,啊,你看我成日无记得事情。”

  “烈日当头,多日不退,村子里的人都盼望下雨,我看可以取‘雨’字,既好听,男女也都可以用。”

  “老鱼家的那个小的,叫的就是‘雨’字,看看也没哪个用,不好,不好!”

  “看来你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是有点想法了……”

  “你当年怎么给儿子取的名呢?”

  “我……我就随便起的。”

  “阿周哥,你刚刚还讲,随便不得!”先生露出了微笑,摇了摇头。

  “哎呀,那时哪里知!”

  他们一路走,话题也一路荡漾开去,尽管酷热暴晒,他们也没有忍受不了的样子,依旧在户外走着。村长长期务农,身子黝黑,早已不惧这样的天时,先生虽然是村子里人,但身子文弱,也不太能做农活,本来这样的天气对他的身体是不小的负担,但他竟然也能习惯下来。

  “阿周哥,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好祭祀了?以前都有求雨的。”

  “有,有,在预备着。”

  “很久以前,有个叫赤松子的人。人家吃了一颗丹药,就能翻云化雨,你说,我们要找到这种丹药,以后还愁什么呢?”

  “能落雨不一定是好事,雨多了也愁人。”

  “雨如果不停下……”

  “雨无停啊,天就一直乌到。”

  “只剩雨声,没有流水蝉鸣的音讯。”

  “田里的东西都死咯,人也跟着活不落去。”

  “被包围在洪水之中,再无外界的消息……”

  “你知村里之前也有过大雨嗳?”

  “书上说过……一直说到禹的时候,那时洪水滔天……”

  “所以就要有人来治水,我知。”

  “就像你治理村子。”

  “这个村,比不到国去。但是累是确实累!”

  “他看见洪水,竟然也不害怕,有了家室,竟也可以不顾,这样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圣人。”

  “恩……阿周哥,我一直有个问题。”

  “你问我?你讲嗳。”

  “是……关于圣人的问题。你说,什么样的人才叫圣人?古时候那些人……尧、舜、禹他们是圣人,他们也是强人。他们是最早的国家统治者。现在我们都希望做个好人,不害人,甚至爱他人,是圣人遗留下来的东西。圣人这样做了,做到了极致,所以他们是圣人。但是我在想,如果当年蚩尤获胜,一切就不是这个样子,人们可能就相攻伐,交兵刃,随心所欲,没有规矩,蚩尤这样做了,也做到了极致,蚩尤是不是就成了圣人?是不是一个国家最早选择了哪一条路,以后就一直如此?根本没有什么人性本善?只是习惯使然?”

  “你小子,吓我咧!你在说哪个?我一点都不听不识!”村长敲了一下先生的头。先生仿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低下了头。

  “我是从洪水猛兽想开去……”

  村长嘿嘿笑,指了指天,说道:“日头还恁大,我们就讲洪水咧。”

  天色突然有所变化。原来晴空万里,连云也见不着,这时已经有了些运气,并且正逐渐变宽变厚,地面上起了一丝久违的风,拂到两人的脸上。村长抬头看去,用他的经验做了判定:“嗳?要落雨咯?讲到讲到,就要落雨咯!”两人就这样站在日头下,感受着暑气渐渐褪去,好像逐渐走进了一个水做的梦里。

  瞎子是在林子口遇见诗人的,那个时候他正在往外面走。

  太阳已经西沉,空气闷得异常,农人都能感觉到,一场雨将要来临。瞎子原先就坐在湖边,等着变化发生。瞎子在一年前还不是瞎子,忽然得了一场怪病,突然失去了目明。但盲目对他来说并非致命的打击,因为他原先的营生倒与眼盲更相配。他在很早以前就到村子外面闯荡过,回来时孑然一身,又不善农事,便在二巷口摆了个摊子,给人占卦算命。村里人也乐得听他讲外面发生的故事,故事在他的口中冒出,往往精彩异常,却也半真半假,听者也就将信将疑,但是这不能阻拦村民纷至沓来听他的故事,笑称他为“半仙”,也拿他的歌舞打趣。虽然在他那,听他算命变成了最不引人注意的一项工作,他也不大在乎,仍把自己当作一位正经的算命先生。眼盲了以后,村民出于同情,有事没事常往他那儿跑,一般捎带小酒小菜,考虑的是他的生活之计,他却反而频繁地在村子里活动起来,尤其喜爱到林子里的那片湖水边坐坐。

  诗人往林子里走的时候,他正好出来。

  “诗人,要下雨咯。”他一步一颠地走着,有点神神叨叨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味道……脚步声。”

  “胡说,你是觉得没有人这个时候会到这里来。”

  “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也会闻气味,听脚步声。”

  “你说说,我是什么气味。”

  “你就是你的气味。”

  “那我是怎样的脚步声?”

  “就是你的脚步声。”

  “你什么也没有说。”

  “我已经把一切说透了。”

  “根本没有预言,也不可能一句话把一切说透。”

  “可是你还是相信预言的。”

  “我不信。”

  “你相信什么呢?”

  “我现在什么也不信。”

  “人不可能什么都不信,只有可能什么都怀疑。”

  “有什么区别?”

  “当你怀疑的时候,你就已经在相信了,怀疑是相信路上的一步。”

  “有一种人既不怀疑,也不相信。”

  诗人说完,与瞎子一同陷入了沉默。他盯着瞎子看,反正瞎子也看不见他,完全可以避免眼神的交互。不知怎么的,瞎子也面对着他,那神情与一个普通人端详另一个普通人无异。

  “诗人,要下雨咯。”

  “也不一定会下下来。”

  “我感觉到,一定会下下来。”

  “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感觉却还很鲜活。”

  “眼睛向来被倚仗得最多,这是不对的。”

  “可能只有目盲的人才会明白这样的道理。”

  “诗人,其实我说的,你都明白,你也明白很多道理。”

  “明白道理并没有用,有时候雨下下来,比一个道理直接得多。”

  “诗人,你知道大暑之后再下大雨,会发生什么事么?”

  “老书房里有本书,讲的就是这样的事,你们的祖先……”诗人欲言又止。

  “是龙,对不对?他们崇拜龙,也相信龙的故事……”瞎子接上了话。

  “书上说,每隔几百年,龙女的魂魄要寻找一个新的身体。”

  “村里的老人说,旧时有过这样的献祭。”

  “献祭什么?牛羊还是鸡豕?”

  “献祭人。”

  “人?”

  “女孩儿,成为新的龙女。”

  “怎么献祭?是放在火里,化为灰烬?还是关在洞中,就此尘封?”

  “送到湖上,随波飘荡。”

  “有这样的事?”

  “有过这样的事,也还会有这样的事。”

  “你相信这样的说法?”

  “你不信?”

  “我……我已经说过,没有怀疑,也没有相信。”

  “你是说过,但你还不能到那样的境界。”

  “我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只要你知道了,就和你有关系。”

  “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先是烈日炎炎,然后雨雪霏霏,书上说这是龙女降临的征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村子的历史上的血污和罪恶与我何干?我不过与友人来到这里,碰巧发现了一些秘密,费了一番找寻,没有得到答案,大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不留下一句话,也不留下回忆,风吹过许多年以后,没有人会记得我,我也长眠于土地之下,不再为此忧心。所以说,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里面并没有必然的锁链,把我和某事拴在一起,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只不过是多了些踌躇,为的是理出头绪……”

  “一件事一旦发生,就不再有碰巧一说,你明白吗?”

  瞎子说着说着,竟然流出了眼泪,诗人好像吓了一跳。

  “我从没有见过瞎子流泪,没有想到看起来是这个模样。”

  “我也没有见过瞎子流泪,看起来是不是可怜兮兮?”

  “让人动容。”

  “是因为瞎子目盲,还是因为瞎子流泪?”

  “都有。”

  “你甚至不知道我哭什么,你就已经伤心难过。”

  “我……是这样的。”

  “你在为我难过,却没有想到,我反而可能在哭你的死去。”

  “我的死去?”

  “你知道死后的生活么?”

  “偏偏有死的凡人不能知道死后的生活。”

  “死时不过两眼一闭。”

  “不再有欢乐与悲戚。”

  “四周响起一片哭声。”

  “或是仇敌的大笑。”

  “四肢从此僵硬。”

  “变成骨头,最后散在风里。”

  “诗人,你怕死。”

  “你为什么要哭我的死去?”

  “我只是说说罢了,人都是要死的。”

  “既然都要死,为什么还要哭呢?”

  “你是诗人,你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们在林子口说着话,天色渐渐阴暗了下来,风也起来了,一扫闷郁的气氛,将诗人的长发与衣衫吹动。

  雨下下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心中大概想的也是不同的事。

  一阵时间随雨丝飘走,大路上来了一个人,是跑来的。那是一个年轻人,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他一路踩起不少泥浆,显得非常急迫,来到两人跟前,有些气喘吁吁。

  “诗人,请快点到祠堂去一下。”来人这样说。

  “发生什么事?”

  “村子里正在集会商讨大事。”

  “我问你,发生什么事?”

  “早些时候有几个我们村的小孩,他们走到村子外面,绕过了龙首山,到了山下面的那个村,接近村子的时候发现那边起了火,浓烟滚滚,火势凶猛,他们也就没有靠近,而是返回这里告诉村长,村长派人去看了,发现不但屋舍面目全非,而且横尸遍地,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召集村中会议。”

  诗人听完对方描述的事件,深吸了一口气。他摆摆手,让青年先行回去,又转过头望了望湖了方向,林子烟雨朦胧。诗人转头想和瞎子再说些什么,却发现瞎子已经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天上打下来一个响雷,惊起林子里一片飞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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