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路

梧桐路

白云搁浅,飞鸟往返。晨间的雾气晕染了早春的阳光,温柔了时光的催促。漫步在一条青苔隐现的路径上,清风徐来,缓缓地浮来道路两旁梧桐的诗意。叶子随风飘散,侧听风声,好不惬意。


对梧桐最初的印象是初中时期。那时,夕阳晕染了整个天空,满天的绯红色柔美却不妖艳,就像某个怦然心动的少女,看见自己倾慕的男孩,喜上心头,红于面颊,同样的绯红,同样的含蓄明媚。那时,在上学回家的街道上,种满了排排梧桐树,整齐干净,不染风尘,阳光洒在缝隙里,仿佛就像被漏掉的温柔岁月。晚归的鸟儿,有时会驮着泥土的清香,心满而回;晚归的学生,有时会遇到畅意的门卫爷爷,听他拉一曲《梁祝》,而巷子里的梧桐树则会在优美的旋律里,目送学生渐行渐远。

年少意气,不晓风雅,当初觉得曲即曲,树应树。毕业后,虽然仅之隔几年,当我再次来到母校的那条路上,梧桐依旧,门卫大爷拉起他熟悉的旋律,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感伤。

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见倾心,相知相爱,然而他们今世无缘,门第相差甚远,父母阻扰,可他们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不忘死生契阔的誓言,双双化蝶,在人间蹁跹飞舞。而梧桐树是爱情忠贞的象征,古代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像极了梁祝的故事。“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想来,古代的传说总是在描绘忠贞不渝的爱情,就是因为纯碎与高尚吧,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就像刘兰芝和焦仲卿。

温庭筠在《更漏子》中说:“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提起梧桐,总是离愁苦情的象征。当祝英台待在闺中不见君时,是否会掀帘望树;当刘兰芝无奈归宁不忘君时,是否会彻夜听雨。梧桐,人们总会想到秋雨,总会想起离愁。

曾经体育课下雨,待在教室里自习,捧起一卷书,看到了那句欧阳修的话:“卷绣帘、梧桐秋院落,一霎雨添新绿。”我望向帘外,秋雨连珠,檐口飞燕躲雨,抖动着一身淤泥。那个时代的人,风雅无限,出口成章便是字字珠玑,当他们望见雨滴梧桐时,便引愁思,写下千古绝唱的诗词。如今,很有幸能看到曾经古人记录下的风景,在不同的时空,欣赏着相近的美景。

若有时间,我想再次走在那条上学的梧桐路径上,捧一杯暖茶,戴一顶宽帽,约几个良人。晴时,看雁飞云海,看阳光下的梧桐树熠熠发光;雨时,听水滴梧桐,看放学后的学生嘻嘻闹闹。晴雨多变,悲喜不定,但当我走在那条梧桐路上,仿佛岁月一直在善待着它,而我们的脚步也在变慢,那些悲喜也变得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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