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弯弯赶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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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场要经过一个直径约一百多米名叫前锋村二组的村庄,我是在赶场归来的弯弯小路上,与那只松鼠遇见的。

这是一个四面都被钢筋水泥拥揽的村庄,稀稀落落只有几户留守老人在悠悠耕耘。

丹桂香浓,正是收割季节。天空湛蓝清澈,田地里一些庄稼已收割,一些还没有收割。一些玉米只剩下枯黄的秸秆挺立在阵地上,一些还青油油的在地里生长。黄豆宽阔的叶面,有些苍绿,有些被秋风染得火红。树林竹丛时时有清脆的鸟鸣传来,仿佛是在与我打招呼。身边的小河哗啦啦地奔流。追逐流水的鸟儿,每一声啼叫,都能唤起一朵浪花多情地回响。秋天的阳光洒在轻盈的水面,仿佛是为流水披上了奔赴远方的盛装。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秋分已过,虽凉意渐长,但回望40度以上的炎夏酷热,眼前这天气已凉未寒时的美景就更令人珍爱。


我沿着河堤路段一边漫步一边欣赏秋景。朵朵木槿在农家门前浅浅微笑,牵牛花时不时从草丛中探出头,向行人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做一做深呼吸,可以嗅到草木收割后那阵阵醉人的芳香。

突然嗖的一声,从树林里蹿出一只小东西,径直就越过被硬化了的路面。眼看就要钻进路边枕河而建的土地庙了,侧头发现我正在靠近,旋即转身,又隐身进了树林丛中。

一定是我的出现惊吓到了它。这只小东西综色,有小猫那样长大,毛茸茸的尾巴,奔跑的速度一点不比奔跑的猫慢。不用说,这可能是一只小松鼠。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并认识的传说中的松鼠。土地庙常年有水果点心供奉,小松鼠一定是想偷吃土地庙里的禁果,没想到被我撞坏了它的好事。

生活总是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就像那些极端的天气,说来就来,根本没得商量。

想一想,小松鼠的命运也是令人堪忧。它一定是饿坏了,才会在大白天要去土地庙偷吃禁果。我这么一惊,说不定已经触碰到了它的生存底线。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补救赎罪的方法,那就是明儿场为小松鼠买点好吃的,将水果之类的东西放在土地庙。如果它要吃,只要有我一口就少不了它的。

之后几场再没见到小松鼠的身影。我买的水果放在土地庙的供盘上都脱水蔫了。这说明它并没有从我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我依然珍爱这眼前的秋色。一次次行走在弯弯赶场路上,看飞鸟在树林竹丛起伏,听鸟鸣,感知丰收的气息,接受阳光的抚摸。风轻云淡,仿佛能看见桂花一粒粒在飘,也能听见它们落地为泥的声音。

最近一次遇见松鼠也是在赶场回来的弯弯路上。再走,就要走出弯弯小路了,瞥眼间就看见一个熟悉身影从黄灿灿的稻田间嗖一声蹿了出来。就在它要从路上纵身跃下已经收割完的玉米地时,转头又一次发现了我。略一迟缓,哧溜一下就以极其轻盈的速度,退回到了田埂边的草丛深处。后面是稻田和青油油的玉米地,再后面,就是树以及竹共同组成的丛林了。

小路弯弯,恬静、安详,虽小,毕竟还是人来人往。小松鼠一定感受到了秋收的热浪,也想尝尝鲜,要在人世间收获一点小确幸,不然怎会轻易抛头露面。其实眼前的玉米地已经收割,只剩下一些倒置枯黄的秸秆,可能也找不到吃的。

回过头,我一下又释然了。看看四下在农家房前屋后稀落分布着的树林、竹丛、田园,还有弯弯小路那头的小河堤,这都是小松鼠生活的家园啊。它并不愁吃。

世间万物皆有情,小松鼠再次现身,或许也是在请我放心。如果只有靠偷吃土地庙里的禁果生存,它是不会活到现在的。从弯弯小路那头的土地庙到弯弯小路的这一头,它还有着一片辽阔的天空。

“树深松鼠竞,花暗竹鸡啼。”

当然,我看到的景象虽无法比拟诗歌描写的场境,但乡村振兴的战鼓正在脚下回响,那桃花源般的诗意就一定会不断地出现,也一定会不断地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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