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毕业那年,子轩和班长突然出现在邱曼的家门口。子轩故作随意地对略显惊讶的邱曼说,放暑假太无聊了,想到处走走。同学中你家在最北边,所以成为我们第一站,接下来我们还要直接南下去其他同学家。
邱曼微微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平时和子轩并没有密切来往,属于认识而已。对于子轩的造访,实在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许,正如子轩所说,只是他们探访同学的第一站而已。
班长却在旁边贼溜溜的直笑,说你确实无聊,可我不无聊呢,我明明约了打游戏……
子轩白了班长一眼,班长不再往下说话。
那天刚好邱曼的父母不在家,子轩自告奋勇由他来做饭,邱曼不敢相信子轩居然还会做饭。
事实上子轩真的不会做饭。只是找邱曼要了几个鸡蛋,炒了一锅蛋炒饭。由于没有放葱花,那蛋炒饭腥得很。
班长说这饭这么腥,怎么吃?子轩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少啰嗦,邱曼不吃葱花的。
那是邱曼记忆里最好吃的一顿蛋炒饭。也因为那蛋炒饭,邱曼记住了子轩,并在心里给子轩留下了位置。
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不起眼的一件事,就让你兴起了一个念头,喜欢上了一个人!看似无来由,可它就是见缝插针,安在你的心窝上了。
2
高中毕业后邱曼没有继续上大学。她不想再用姐姐打工的钱,何况那钱要留给正在上高中的弟弟,要留给在医院住院治疗腰椎盘突出的妈妈。
邱曼不想自己继续参与,剥削姐姐。
邱曼跟随姐姐来了深圳打工,由于身材高挑,容貌秀丽在一家酒楼做了迎宾。每天穿着10厘米高的高跟鞋,站在门口,对每一位客人微笑,点头,说你好!欢迎光临!再见!请慢走!
邱曼虽然每天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听到各种妙趣横生的故事。可邱曼依然觉得日子像暴雨前的天气,闷得喘不过气来。
好在每半个月都能收到子轩的信。那时候邮寄一封信需要7天,一个月最多能收到2封信。
子轩的信总是很短很短,问邱曼过得好不好?认识了什么人?做着一些什么事。会不会很无聊?广东菜好不好吃?
子轩的来信从来没有说过想念邱曼,喜欢邱曼。邱曼甚至有些怀疑子轩的来信,是不是和自己每天说的你好!再见一样毫无意义!
有一天,邱曼写信告诉子轩,这个月奖金被扣完了。因为有个客人临走的时候,伸手摸了一把邱曼的脸颊,邱曼提手就扇了那客人一巴掌,然后被经理勒令给客人道歉。邱曼坚决不肯,被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并扣除了当月奖金。
这一次邱曼没有收到子轩的回信,而是亲眼见到了子轩的人。子轩直接来了深圳找邱曼。
他还是故作随意的对邱曼说,我来看你有没有吃亏,我认识一些道上混的人,可以找人帮帮你。
邱曼还是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感到有一股清泉,潺潺而流。
后来子轩问邱曼,能不能换一份工作?酒楼终究是人蛇混杂的地方,危险性比较大,而且很容易被人误解。
邱曼只淡淡的说了句,酒楼工资高,挣钱快,我不怕误解。
其实邱曼没有说出的内心话是,酒楼工资高,她可以用最快的时间存一笔钱,分担姐姐的担子,给妈妈最好的治疗。然后自己可以去继续上大学。
邱曼不怕误解,是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因为相信真正喜欢她的人会相信她。
3
子轩大学毕业后,因为家里有关系,进了政府部门当秘书,混得风生水起,前程似锦。
邱曼在深圳四年,也存够了弟弟上学,妈妈治病的钱。邱曼以为终于可以向理想出发,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心向学。
只是人生从来不是想象。在社会这个大染堂浸泡了4年的邱曼,再没有了读书的兴致。已经无法静下心来去读书。邱曼的学习历程,永远的定格了在高中毕业。
邱曼与子轩依然是相隔两地,只是不用再写信,可以随时打电话。可却经常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子轩每年都会以各种理由到深圳来看邱曼,以让邱曼做导游的名义,和邱曼一起踏遍深圳的每一片土地,留下欢声笑语片片。
邱曼每年暑假和寒假也会回去老家,,因为暑假是邱曼的生日,寒假是子轩的生日。于是每年最重要的两个日子,邱曼都是和子轩一起度过的。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每次都好像那么的不经意,刚好碰上生日,刚好大家有空,刚好一起喝酒一起吹蜡烛许愿。
由始至终,子轩没对邱曼说过喜欢你。邱曼更是不可能对子轩说,我喜欢你。
但是子轩,却在邱曼的青春岁月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虽然每次都是那么随意,但邱曼总感觉到子轩的浓重登场。
邱曼一直不明白,子轩为什么没有向她表白,她能感觉到他是爱她的,只是子轩不说,邱曼也不好意思问。
4
青春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看似缤纷,却不知去向,而邱曼终究等不起。青春已逝,伊人方醒。该重新遇见未来。
只是这子轩,成了胸口的一粒朱砂痣。
等一个人太久,终究会意兴阑珊。终究会怀疑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迟迟不来的告白,也许真的不曾爱过。
后来邱曼在一个喝醉了的夜晚,摔碎了一个水晶杯,捡起一块碎玻璃,在手腕上滑下一道血痕。
看着渐渐渗出的血珠,邱曼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子轩。
子轩,你爱不爱我?
爱!
为什么你不肯亲口告诉我?
我没有资格。我爱你,但我给不了你一个家。邱曼,我无法抑制想你爱你,但我家人能抑制我娶你。
邱曼挂了电话。看着血一滴一滴的从手腕滑落。微微笑了笑。撕下衣服边角,包紧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