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不太对劲】
有时祝清柠也会觉得很神奇,她和贺辞两个人整日鸡同鸭讲,竟然也能平安相处十几年。
补衣服事件就发生在上学期放寒假前不久。
正值期末,祝清柠不得不收收心,亦步亦趋地跟在贺辞身后,每日抱着厚厚的练习册,在题海里扑腾。
那天刚到家,贺辞就接到了远在欧洲谈生意的父亲的电话,要他去市中心的一座商业大厦帮忙签署一份重要文件。哪怕贺辞再怎么天赋异禀、独当一面,也到底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处理这样的大事肯定免不了要紧张。
祝清柠这样想着,便自告奋勇陪他去。时间紧迫,贺辞只来得及套上一件西装外套,而她连身上的校服都没换下来。急急到了指定的大厦,结果越急越出错,贺辞下车时正巧有一辆小摩托从旁边飞驰而过,将西装扯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幸好祝清柠未雨绸缪,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正装外衫:“这件我刚做好,本来想再藏一段时间给你做新年礼物呢,没想到要提前派上用场啦。”
她语气轻松,右脸颊露出一粒小梨涡,丝毫不提自己花费的心血精。贺辞眼尖,一眼望见她手指上隐隐有长冻疮的征兆。他眉心皱了皱,目光多了一分凝重。
祝清柠脑子跑偏,见他不接,连忙解释道:“我保证这件衣服很正常,什么花都没有!”
“你身上这件我也会好好帮你补的。”说完她仰头看他,眨了眨眼睛,等他回应。
贺辞不再推拒,只是看她的眼神有点儿奇怪。祝清柠这才后知后觉,就算只是换外衣,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也不太好。
她悄悄揉了揉热得发烫的耳垂,底气不足地开口:“我、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话音未落,眼前人就消失了。祝清柠一扭头,发现他进了旁边的药店,又很快带着一支冻疮膏出来了,语气生硬道:“衣服不用补。你好好抹药。”
祝清柠点头如捣蒜。然而,等贺辞去了顶层的会议厅,她立马就坐在大厦一楼开始补衣服了。
跟贺辞有关的事情,她总是心无旁骛,也就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拍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贺辞跟着一行人出了电梯。他个子高,站在一堆年纪是他两三倍的人中间也丝毫不怯场,气势凛然,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看到这样出色的贺辞,作为朋友,祝清柠与有荣焉,却又有一丝失落。
当晚回去后,她从抽屉里翻出小口琴,坐在阳台上吹着忧伤的调子以抒胸意。
贺辞端着冰糖炖雪梨敲门的时候,她刚吹到第三首,闻声立刻收起口琴,跑去给他开门。看到自己的烦恼源,祝清柠觉得自己一颗心好像更加纠结了,并且伴随着他的走近,一下一下,在胸腔里跳动得愈发剧烈。
“烦恼源”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带来的影响,视线往她手上一瞥:“药呢?”
祝清柠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从口袋里摸出那支冻疮膏,向他递了回去。
这么快就要物归原主了啊……她还没惆怅完,便见贺辞放下了雪梨糖水,挤出一截药膏,利落地握住她还没收回的手,一点一点在她手指上抹匀。
贺辞手热,他的温度通过相贴的肌肤传到祝清柠的四肢百骸。
祝清柠咬着下唇想,完了。
她和贺辞之间清白纯洁的青梅竹马关系要被她玷污了。
可是堂堂大双鱼,向来勇往直前,既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没有退后的道理,况且她还近水楼台。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祝清柠就理清了思绪。
然而还没等她将决心付诸于行动,她常年旅居国外的父母突然回国,并申请到在渝市的大学任教的工作,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她跟爷爷自然要从贺家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