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美梦如璇·第八章·第九十三节》
奔云召唤飞鸟
莹虫唤应繁星
正如我站在世界中心，呼唤你
一声新儿的啼哭，生机勃勃
一种末年的叹戚，暮霭沉沉
哪怕伫立在孤岛
我立在此中间，朝着你张开双翼
我飞越崇山峻岭
我渡过江河湖泊
可我过不去生老病死
可我看不到未来往昔
正如只留下飞痕的绝情鸟
正如那远在天边永触不到的调皮星
正如我拒绝不了来到世间
正如我拒绝不了离开世间
——叶子程
“我以为你今天回不来呢。”
“出了点事。”
“我能知道吗？”荣格起身，为子书倒了一杯温水。
“全部解决了会告诉你。跟你也有关系。”
“哦？”
“荣格，你之前记起了小璇。除此之前，还有没有小时候的其他记忆？”
“呵，没有了。”别人道你谦谦君子，你自称道貌岸然，可是这没有掩饰好的黯然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小璇在你的记忆里，占据的位置很重要？”
“切，这不是程大小姐想问的吧？这么自恋不像她啊。”
“那是为什么？”
“刚才发生的事，我要立马知道。”
“可以答应你。”
“因为感觉熟悉。”
“感觉熟悉？什么感觉？”
“那种被人抢走心爱的人的神情、语气，很熟悉。”
“我可以告诉你，你之前为什么见过小璇。”
“为什么？”
“你应该也听说了，小璇的父亲之前有一个儿子。他一直不相信孩子在地震中遇难，所以和妈妈结婚以来，两人一直在寻找那个可能还活着的孩子。”
“他们以为我是那个倒霉蛋？”
“其实他们到后来已经是抱着做慈善的心态来救助我们这些孤儿了。你所知道的子棋、子墨，还有程家这上上下下几十号的人，都是那个时候找回来的。”
“我只是其中之一么。哼。”荣格轻轻一瞥，旋即避开了子书的目光，手却不受控制地被心牵扯着。
而子书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就像是离群索居的老人。
“喂，后来怎么样了？”
“小璇她那个时候还小，每隔一段时间都能见到更多的小伙伴，起初小丫头挺开心的。但是后来慢慢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她认为，这些人都是来分走她爸妈的爱的，都是讨厌鬼。所以那次见你，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你们都被收养在程家，而我同样是孤儿，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是把我卖了个好价钱吗。”
“荣格，你表面看上去似乎挺是个善类的，可是你骨子里还是冲动、鲁莽。”子书仿佛要从那个人的眼睛里，再看到那个冲动鲁莽，但又直爽乐观的玩伴。
“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句话，让炸毛的荣格，失声。他看的清楚，子书眼中有些氤氲。他既震惊又悲恸。他不懂子书。他也不懂了自己。
天上繁星如画。地上街市如星。
晚宴啥也没吃的某人开始在小吃街逛吃逛吃。
进了一家牛肉面馆儿，点了一份小碗儿牛肉面。冒着热气儿的汤面端上来，闻着倒是不错。可惜了，汤咸面硬肉块小青菜少。感觉吃完面没有饱腹感，出了面馆继续溜达。
左手挂着香辣鸭脖，捧着烤冷面的小盒子；右手腕挂着一袋儿喷香的热栗子，右手握着竹签插着烤冷面热乎地吃着；快步走到烤红薯的摊位前准备接过店家阿姨给挑好的大个儿红薯。又闻见了甜玉米的香气，捂着新鲜出锅的嫩玉米，在正暖风四起的早夏晚间，额间沁出薄汗。
路过爆肚店，拐进去走到靠窗的最角落，点上一份，嗯不能喝酒，那烧饼可不能少。等待中，一颗一颗慢慢咀嚼着糖葫芦，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也许你有时候的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你在紧张。你可以会跑很长时间的步，会逆反地厌学，会高度兴奋效率满满，或者想要暴饮暴食，想要疯狂购物。如果你缓解压力宣泄紧张的方式是暴饮暴食，那真是温柔的一刀，甜蜜的毒药。
梦璇有点不明白。自己应该是不紧张的吧，自己更多的应该是愤怒，愤怒于美玲的方式。但又有点明白，自己是有些紧张的，权威不是那么容易被挑战，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不是那么容易被推翻。
麻酱的味道扑鼻而来，辣椒油的辛辣勾得味蕾蠢蠢欲动，鲜嫩香脆，一口接着一口，饮鸩止渴。
“呦云姨！您可好久没来了！”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半老徐娘。
“二祥子，老规矩。”
“得咧您稍等！”
贵客已经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包厢。
隐没在角落的梦璇这个时候定定地看着楼梯口。她突然想起下午时候，美玲神气的模样。
美玲倒在自己的后背里，自己问她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她嘲笑自己学什么东西都慢得出奇。长辈亲朋都不在，偌大的赛场。
“可以开始了吗？”
“随时可以。”两个人的声音被阳光雕琢的暖暖的，带着不透彻的笑意，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好闺蜜，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硝烟。
长鞭一甩，长笛一扬，同时启动。琴曲映衬着舞蹈，舞蹈伴和着琴曲，那抹赤红仿佛变得清雅。那抹素白仿佛有生命的律动。笛声清亮，滑步轻朗，相得益彰。长笛，长鞭，一静一动，一淡一浓。
随着长鞭避无可避的步步紧追，长笛也开始不断变化所处的位置，但发出的声音依然稳定清扬。
那随疾步飞舞的长发，也如火红的绸带，迸发出噬血的火焰，玩火的主任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你的肺活量，见长啊。”
“是吗。”梦璇启唇，右手一扬，挡住了长鞭的进攻。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这《梁祝》被你一吹，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因为我中途换曲子了。哦，呵，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听不出来。”梦璇一个转身后站定，不是很柔顺的发尾掠过面颊，想遮住眼底的情绪。
陡然间长鞭的攻势开始凌厉，每一次都要狠狠地抽在梦璇身上。
和一个人交往最绝望最愤怒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那个人漫不经心的反应？是你踌躇满志却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疑美玲现在被小璇激怒了。
狠命一抽，梦璇赶紧侧身躲避；长笛一送，长鞭如长蛇一样瞬间裹住了长笛。梦璇使劲一抽，美玲一个踉跄差一点又被梦璇扯进怀里。不管是背后还是胸前，都不是什么好友善的记忆！
梦璇让长鞭主动缠住自己的长笛，以自我旋转为方式将自己“送”到美玲手下。美玲一个怔忪，竟松开了紧握在手中的长鞭！梦璇促狭一笑，解下鞭子牢牢握在手里。
“真为你高兴。我的‘瓮中捉鳖’。”
美玲说：“瓮中捉鳖”
“愿者上钩。”我也为自己庆幸。
在这最适合下雨的夜晚，夜空繁星如昼。
那么，何其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