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16

无聊时,你都在做什么


      记得早先少年时,生在乡村,父母常年出门在外,家里只有外婆和我。外婆要照顾我,养猪,还有照料不完的庄稼地。有时候外婆下地干活,带上我一起。外婆锄地,我就在一边自己玩。我总能发现好玩的东西,有时候看蚂蚁上树,有时候捉住一只飞虫用头发系住它的一条腿儿,有时候费劲力气去尝试爬一棵难爬的树,有时候就坐着看山,看绵延不绝的山,有时候看天上的云,讶异于它们的千变万化……从午后直到黄昏十分,一个下午的时间,总是这么慢慢悠悠地就过去了。虽然是一个人呆着,但似乎从不觉得无聊,一只没见过的小虫,山下偶尔经过的一辆车,都能让我开心、回味半天。印象最深地是有一次我自己玩时跑出了外婆的视线,在山间小路上和一条蛇狭路相逢,蛇立起身子来对着我。我吓得动也不敢动,不知该怎么办的我和蛇说起话来,“蛇大哥,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你千万别咬我”,蛇跟我对峙了一会儿,溜进了旁边的草丛,我才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去找外婆了。

      有时候,外婆起得很早去干活,或者太阳太晒的时候,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旧式的门从外面锁上后,只留一道门缝,从里面是打不开的。睡醒了以后,外婆不在,门也锁上了,我就知道外婆下地干活了。那时候电视还不普及,家里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放在高高的电视柜上,不能随便打开看的,因为费电。这时候我就找到大伯给我送来的小人书。大伯是一名乡村教师,他每次来家里都会带给我一些书和作业本。连环画、童话、民间故事,在没人陪我的时候,这些书就是我最好的伙伴,有时候看着看着我还要为书里的人流眼泪。虽然是被锁在家里一个人,但一本书还没看完呢,外婆就回来做饭了。日子总是这么开心,这么有盼头,无聊?不存在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们会慢慢长大。离家求学,外出求职,生活地节奏突然变得快起来,像是本来骑着自行车边逛边看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突然被人换成了小轿车,开始飞速跑起来,你能看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但隔着一层玻璃,似乎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当你想慢下来的时候,你惊讶地发现,车的主人是你,但并不只有你一个司机,强大的惯性带着汽车加速向前,你抓不住身边的小鸟,甚至忘了看看有趣的白云,你很努力,但能得到的只是浮光掠影。你不知道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开始变得失控了。自己变得越来越忙,早起睡眼惺忪,抓着早餐就挤上公交地铁,打开手机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就该下车了,到了公司就开始被一堆事情包围,仅有一点午餐时间属于自己,但没有合适的人一起吃饭,常常外卖了事,走出公司太阳早已回家,开始又一波的挤车生涯。

        时间变得很紧,但越繁忙,越感受到无聊的如影随形。有时候正在工作,突然就会感觉很丧,不知道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无聊感随之而来。周末宅在家里,随时可以搜索到好看的电视,找到以前心仪的电子书,但少了欢呼雀跃地心情。刷朋友圈,刷微博,看新闻,看肥皂剧,发评论……这些事情触手可及,消耗掉我们很多时间。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但却更多地感到无聊。手机在手机上迅速地滑动,却无法赶走内心的空虚和慌张;一句句吐槽不假思索地发出来,却不能逃离自身的虚弱和胆怯。

        娱乐方式变多了,但发自内心的幸福却变少了,生活似乎更无聊了些。追剧、玩手机、嗨歌,不明所以的旅游,可以消耗掉我们大部分的时间,但能让我们接纳自己,爱这样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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