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男子,坐在庙堂石阶上高弹吉他,在一片古色古香的氛围里,用苍凉奔放的嗓音高唱出李白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该是一幅多么高古而博雅的苍凉画面。
这与当年仗剑游四海的李白何其相似?!
幸好这幅画面不是阿秀君想象出来的。
我们真的有幸能听到这么感人的歌声:
2011年陈涌海在笑佛寺,用自己苍凉高古的嗓音,把盛唐时李白那种任意侠气、崇尚自由的境界完全吼了出来。俨然一个摇滚青年的陈涌海,如果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一个在学界响当当的物理学大牛呢?
但是有意思的就在这里,跨界的人生才最有趣!
陈涌海既是毕业于北大的才子,知名的物理学者,中科院半导体材料科学重点实验室主任、博士生导师,也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身兼这些名头的他更是一名桀骜不驯的摇滚青年。
主业研究纳米、量子的他,闲暇时就带着吉他和歌喉纵情江湖,就因为上面一首全网络播放量超千万的《将进酒》,他有了“摇滚博导”的美誉,还曾经上过2012年的网络春晚。
1、边走边唱20年的物理学大家
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校园里都流行学吉他,一向走文艺路线的北大尤爱此风。1986年从湖南老家考入北大物理学系的陈涌海也按耐不住,省吃俭用花了两个月饭费买了一把60块钱的“翠鸟”。
原本陈涌海因为父亲在电影院工作,常看电影的他就会唱很多歌,这下真的陷入音乐中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一有空,他就与几个爱好音乐的好友,例如杨一,许秋汉等人坐在未名湖边,在博雅塔下倚着柔和的灯光高歌一曲。那时候北大草坪上的人常常三五成群,有的读诗,有的唱歌,有的弹琴。据说那时年轻的高晓松也常流连其中。
后来陈涌海在攻读博士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这项爱好,一帮摇滚青年甚至还组建了一支未名湖乐队,出了一张名为《没有围墙的校园》的唱片。
陈涌海他们的摇滚乐与现在动不动就灌鸡汤、聊爱情的摇滚乐大不相同,他们嘶吼出来的满满的都是北大学子对国家、社会、人民的思考和忧愤,也有不少是青年学子的远大理想。
从1993年在圆明园废墟上喝酒时写的第一首歌《废墟》算起,陈涌海“玩”摇滚已经有20多年的光景了。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不是写了多少歌,或是唱得好不好,而是他学会了用音乐表达自己,在摇滚中找到了不一样的自我。
当然对于陈涌海来说,主业还是科研,音乐只是放不下的爱好,用来舒缓压力。至于会不会红,他从来没想过。上面那个视频中,坐在陈涌海对面的是知名的雕塑家、国学大家钱绍武先生,陈涌海唱这首《将进酒》也是因为与钱先生谈古论今一时兴起,而画面恰好被朋友拍下来了而已。
陈涌海在摇滚圈内也很有名气,被誉为摇滚大仙的窦唯就很欣赏陈涌海这种放荡不羁的侠气,时常跟他喝茶、一起演奏。陈涌海身边还聚集了很多类似的朋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闻着味儿就都来了”。
陈涌海也是著作等身的物理学大家,他也说自己在课堂上和实验室里都是一个“无话可说”的科学家。可是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无话可说”的科学家在严肃的工作之外,生活的主题竟然是浪漫的诗和摇滚。科研和摇滚对他来说,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生活,都需要认真对待。
2、他是一个有情怀的“现代李白”
有个媒体朋友对陈涌海说:“你唱《将进酒》的一刻,是李白附体了,要是李白坐在我身边,肯定就是这个样!”
陈涌海天生就像李白,一如是在黄河边伴着水奔声、风嘶声,击节擂鼓高唱《将进酒》的侠客。他们在骨子里都蔑视庸俗,追求自由,决不让世俗礼法束缚自己追求奔跑的灵魂。
一次陈涌海在台上演唱,有观众起哄嫌弃他的湖南方言听不懂。要是一般的歌者怕是要赧赧不安,退下舞台了。陈涌海不是这样,他反倒怒吼观众“听不懂的出去”,吓得起哄的观众坐在台下不敢吱声,一介书生竟然冠勇如斯。
但陈涌海不认为这是一种霸气:真正有霸气的是钱绍武老先生这种人,2亿家产全都捐给清华了,或是像许秋汉这种人,有兄弟要去西藏采风,他就倾囊相赠,而我往外借个大钱还得跟媳妇儿商量。
陈涌海把自己的这种感性和浪漫归结于时代:那个时候我们的娱乐活动不多,很有理想主义情怀,我有一个同学外号“万能文艺青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硬是放弃学业去山村支教了。
往外借个大钱都得跟媳妇儿商量的陈涌海也不是没有过发大财的机会。曾经很多节目邀请他表演,都号称“你有一个梦想,我就帮你实现这个梦想”,但是陈涌海一概拒绝了。他觉得这不是扯淡么,我的梦想用不着你们实现,客观来讲他们这么做这只是因为摇滚科学家的名头比较容易炒作,有噱头。
颇有些理想主义情怀的陈涌海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容于这个社会了。他有一次参加一个聚会,原本火锅飘香的包间氛围甚佳,但是席上大家聊得无外乎房子、车子、股票,陈涌海有些如坐针毡。后来都忘了怎么逃出来的陈涌海跑到酒吧喝扎啤,又去看摇滚演出,才渐渐感觉到“一种放任自在与激越不定纠缠在一起的奇妙的感受”。
那晚他想起李白一句的一句诗:“雁度秋色远,日静无云时。客心不自得,浩漫将何之?忽忆范野人,闲园养幽姿。”他觉得李白还能携友同行,可是我能携谁,探谁呢?
3、科研和教学是我的本职工作
有人曾经问陈涌海,如果让你选择一个当工作,音乐和科研你会选择哪一个?陈涌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科研:这是我的主业。
打开中科院半导体研究所的网页,陈涌海一直是他们的杰出人才。对于陈涌海来说,科研带来的乐趣不比音乐带来的乐趣少。
“其实做科研也是有乐趣的,跟玩游戏一样,达到目的时,都会在大脑产生某种让自己感到愉悦兴奋的化学物质,如果是常人难以完成的困难级别,你完成了就能分泌更多这种物质。不然也不会坚持做这行。”
尽管陈涌海形容自己是一个不苟言笑、“无话可说”的老师,学生们都怕自己,但是他是真心的关心学生,看到学生走弯路或者浪费时间也是真着急。就像他当年咆哮自己一样咆哮他们:“做不了刀子,也要做刀把子。哪怕做生锈的、钝刀的刀把子,也要跟刀子在一起。”
说到当然就要做到,陈涌海堪称学生们的榜样。
他每天8点钟到办公室,晚上六点钟回家吃饭,休息几个小时,晚上9点钟再回到实验室,一般要到12点才离开,短暂的一天不光要忙于自己的实验工作,还要看业内相关的研究论文、学生的汇报材料,而且他还是实验室的负责人,又要担起繁重的行政工作。他玩音乐的时间已经是少了很多。
尽管科研任务和行政工作都十分繁重,但是颇具侠气的陈涌海因为摇滚而享受着轻盈自恣。
就像他喜欢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由那些熟悉的城市场景抽象出来某种出人意料却又合情合理的结论,这些都让我着迷。我喜欢符合逻辑的玄幻和飞跃。”
衷心希望陈老师在科研上前行不止,在音乐上弹唱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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