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稍稍離開,
我的愛會像
你我之間的空氣一樣膨脹。
倘若你遠遠离開
我會同山、同水、
同隔离開我們的城市一起
把你愛戀。
倘若你遠遠地、遠遠地離開
一直走到地平线的盡頭
那麽,你的侧影會印上太陽、
月亮和藍藍的半片天穹。
早課抄了羅馬尼亚诗人馬林·索雷斯庫的诗歌《遠景》。稍稍離開愛便會發酵,遠遠離開愛就會彌漫到整個城市,距離再拉得更遠些,遠到“地平线的盡頭”,那麽愛便會充溢整個環宇——“你的側影 會印上太陽、月亮和藍藍的半片天穹”。人影都看不到,愛却愈來愈强烈,愛人愈來愈美好……東欧國家詩人的詩歌總會很吸引我的,也許跟童年時接触到的一些東西有關吧。四十多年前,有一部羅馬尼亚的電影《多瑙河之波》,是那個時期少見的域外影片,雖然是黑白片,但依然有如詩如畫的感覺。這也算是一種情結吧。
2017年抄了三百多首小詩。我喜歡抄詩、讀詩的感覺。年輕時就喜欢讀詩、抄詩,當然也遇爾寫詩,不过那時寫的詩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再後來,覺得自己並没有寫詩的潜質,而且寫出來的大多是些自己都覺得狗屁不通的東西,最終也就放棄了。不过,讀詩、抄詩的習慣倒是一直沿襲了下來。我喜欢北欧和東欧詩人的詩歌,無法拒絶俄羅斯女詩人阿赫瑪托娃和茨维塔耶娃的詩歌。讀詩有口角噙香的感覺,抄詩會讓浮躁的心漸漸平定下來。有很多鬱結於心的念頭,正不知如何才能把它們表述出來,有時不經意間讀到的一首小詩,會碰触到心靈深處最隐秘、最柔軟的地方,會與許多鬱結於心正不知如何才能表述出來的念頭相契合。從這個意羲上看,2017年抄的這三百多首小詩無一不是精品,無一不具有普世的价值和意羲。如果説2017年,我什麽都没有做,一事無成,那麽每天早課抄讀一首小詩也應該是彌補了所有的缺憾了吧。
早上不到五點鐘時就醒了,懒在牀上將近十分鐘,看到朋友圈中權紅轉發的簡書上説,今天早晨五點四十分,月亮离地球最近,也就是説我們可以在地球上看到最大最園的月亮。起牀趴在書房的窗子上向西看時,並没有看到明晃晃的園月亮,而是晨星寥寥的黑蒙蒙的夜空。昨夜她幾次望向窗外,可是不見月亮的踪影,今晨我趴在窗前亦想看到最大最園的月亮,月亮則早已躲了起來。那一瞬間,有一種莫名的诧異:人生真的是從五十歲後開始的吗?爲什麽芳華已逝的我們竟會在新年的第一個月園之夜如此矯情。
2018年如期而至了,生活或許並没有因爲開始了新的一年有些許的變化,依舊是日昇日落,雲卷雲舒。1月2日,星期二,早課時間是語文的晨讀。上班時,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没有出來,温度應該在零下二十幾度。快要期末考試了,各班的語文科代表都很負責,也知道晨讀時應該做些什麽。今天没有下發晨讀材料,孩子們就很自覺地背诵應考必背的詩歌和古文,聲音很大也很整齐,整個教學楼裡一時間書聲朗朗。很久以來,我一直在倡導閱讀和誦讀,我也一直在嘗試語文課上課下的閱讀和誦讀的方式與路徑。县城高中,受很多因素的制約,從學校到老師,從家長到孩子,祇能把利用一切時間反反復復做大量的習題作爲提高成績的唯一方法。真正属於孩子们自己的時間除了睡覺喫飯基本没有,而必要的課内外閱讀在很多家長甚至相當一些“老師”的眼中心中是洪水猛獸,是提高成績的大敵。這是語文老師的悲哀,也是孩子們的悲哀,更是中國教育的悲哀。早課時的晨讀,中午時不超过十分鐘的報刊瀏覧,每天晚上不少於二十分鐘的高效閱讀,是我理想中的高中生的閱讀模式。鲁迅先生説,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在我們這類學校裡,要想把孩子們的課内外閱讀真正開展起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晚飯後,繼續去西城區走步。2017年堅持每天晚上走步,走了九個月。天很冷,西風凛冽,空氣質量比前幾天好了很多。冬月十六的晚上,東方天際一輪明月散出漫天銀輝。想得事儿多,走的時間自然也就多了些。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一個人邊走邊想的運動方式,2018年當然會堅持下去的。
晚課抄了東晋大诗人陶渊明的《歸園田居(其一)》:少無適俗韵,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渊。开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狗吠深巷中,鷄鳴桑樹顛。户庭無塵雜,虚室有餘閒。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抄了《論語·衛靈公第十五》:子曰:“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有子問於曾子曰:“問喪於夫子乎?”曰:“聞之矣,喪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爲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爲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爲桓司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載寶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喪不如速貧之愈也。’喪之欲速貧,爲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於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將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