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我还在看昨天的通知,手机“叮”地一声弹出:「检查组十点到,资料清单见附件。」
那一刻,像有人突然把时钟的发条拧紧,空气里只剩心跳声。
清单上二十三项,打钩的十九,空白四项。我深吸一口气,像把乱麻一口气捋直——
“小郭,你整理一下这个月的培训记录;
小王,把问题清单和整改台账再核对一下;
小徐,把新完善的制度打印出来;
其余人,把目录再对一遍。”
半小时后,最后一页纸从打印机里吐出,还带着温度。我们把档案抱进会议室,像捧着刚出炉的面包。检查组翻阅时,纸页沙沙作响,像极轻的掌声。十一点钟过后,他们合拢最后一本,笑着说:“资料比较齐全。”
门关上那一瞬,我长吐一口气,一切像退去的潮水。
下午的日光斜进来,像没打招呼的访客。两点半,三个通知连珠炮似地砸来:总结、汇报、方案,全部次日上午提交。
我把任务切成三块,分给三个人。“先写骨头,再长肉,最后穿衣服。”我说。
四点半,初稿齐,我关上门,把三份材料整齐叠放在桌上。
删、调、补、顺,键盘声密集如雨。六点半,最后一行句号落下,我靠在椅背上,只听见空调低沉的嗡鸣。
走出大楼时,晚风把白日的热浪吹散。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收麦子的场景:
太阳毒辣,镰刀飞快,麦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却没有人抱怨。
父亲擦着汗说:“庄稼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熟。”
原来工作也一样。
它不是敌人,只是季节。
我们被它追赶,也被它喂养;被它磨砺,也被它成全。
谋生当然重要,可若能在仓促里不慌,在琐碎里不烦,
在一次次“来不及”里找到“刚刚好”,
那么,再忙的一天,也会在记忆里发一点光。
任务跟着心跳走